雖然有點不禮貌，但還是叫她鋼牙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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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一的時候，大部分的學生下課後都會去補習，當然我也不例外，而補習通常
又以補數學為最大宗，於是，學生在課業上往往被劃分三大派。
第一大派：數學很強，其它很普普，甚至很爛；就是所謂有天份，但不想努力
背書的類型，偶爾心血來潮背了一下書在文科上考個高分，老師就會高興得不
得了，便覺得班上又會多了一個建中或北一女的人才。
第二大派：數學很普通或很爛，但其他用死背即可的課目卻很強；標準的死讀
書型，此類型的人佔大多數，在班上默默無名。
第三大派：都很強！此人不是天生的天才，就是努力的天才，通常這種類型的
同學會包辦了所有科目的小老師，當然，考試考那麼高分，收作業幫老師改考
卷這種賽就交給這樣的人辦合情合理。
我是屬於第一大派的人，但礙於老媽強迫，所以還是去補了數學，於是，我參
加了補習班…
那是一個夏夜，教室裡的冷氣開的很冷，但睡意仍然逼人，不自覺得就打起瞌
睡來。
此時台上的老師，簡稱大雄，丟了一個粉筆過來把我打醒，嚇了一跳，同學們
看到我的樣子都在笑，又被老師叫到講台前挨了一棍手心，便面紅耳赤的回到
座位上。
回到座位上的同時，做我前面的兩個女生依然一直在笑，其中一個是鋼牙妹，
一個是小音。
我聳聳肩，繼續在講義上畫圖，突然聽到前面兩個女生說到我的名字。
「叫我幹嘛？」我抬起頭問。
「沒事沒事。」鋼牙妹回頭說。
講台上的大雄又發飆了「底下在講什麼話！」，看了我這個方向，我正在想說
，又要挨裩子了。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大雄又逼問。
我解釋「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好像在討論我，我才問他們什麼事？」現在想
想那時還真沒擔當，推卸責任不是男人該有的行為，請各位原諒我的幼稚吧。
大雄又對鋼牙妹跟小音說「你們叫Ben幹嘛？暗戀他阿。」
鋼牙妹聽了連忙解釋「沒有啦沒有啦，是小音暗戀他。」
「呃…」相信我，那個時候我下巴絕對有掉到桌面上。
頓時全班哄堂大笑，開始學生那種羞羞臉啦，在一起啦之類的起鬨，不然就是
跟著一起大笑的同學。
我看了小音的背影，她頭低低的，結果下一秒就趴在桌子上哭了。
我的嘴巴瞬間合起來，大雄開始很努力的維持秩序，班主任還衝進來看發生了
什麼事，後來怎麼樣我忘了，總之那節課我根本沒心思上。
下課後，同學又再起鬨，沒辦法，我們三個人的家都是往同一個方向，我就住
在鋼牙妹跟小音家的巷子口，就算向避開也不可能。
出了補習班，過了馬路之後，沒想到鋼牙妹跟小音在等我，我隱約聽到後面有
同學在吹口哨。
我也受不了了，回頭大斥「怎樣，羨慕嗎？」
然後往她們倆方向走去，想跟她們說聲對不起，但我還沒開口，鋼牙妹就比我
先開口了「對不起啦，Ben。」
「沒什麼啦。」我又臉紅，再次心跳加快。
「其實，喜歡你的是我，剛剛我亂說，就推給小音了。」鋼牙妹看著我說。
「呃…」我的下巴又再次掉到地上。
就這樣，我，小音，鋼牙妹就僵在人行道上不知道多久。
「回家吧，我作業還沒做完。」我率先打破沉默。
然後就這樣，我們三個人一起走了回家。
這件事在學校傳開了，由於是男女分班，所以在班上同學們可以不用在意有女
生在，一直開我玩笑。
「接吻了沒？」
「牽手了沒？」
「那女生正嗎？」
然後我都是笑笑帶過，但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在某堂的下課時間，我正在教室裡跟同學聊天，突然有個同學在門口大喊。
「喂！Ben，鋼牙妹來找妳囉。」
我大吃一驚，往外望去，果然是鋼牙妹，跟她一個班上女同學。
於是我走了出去，一群同學們都躲在教室窗戶後面偷看。
「幹嘛？」我問。
「我忘了帶國文課本，可以借我嗎？」鋼牙妹問。
「噢，好阿。」於是我走了回去，班上同學的視線便跟著我移動，看我從抽屜
裡拿出國文課本然後走出去交給他。
「那我今天晚上補習的時候還給妳。」
「噢，好阿。」我說，然後鋼牙妹就跟她同學走了。
她們走了之後，同學們又開始起鬨。
我再也忍無可忍，於是對同學們大吼「吵什麼吵！我根本不喜歡她！」髒話已
自動消音。
知道自己並不喜歡鋼牙妹，於是打算在晚上補習班碰面的時候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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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到補習班時，國文課本已經放在我坐位的抽屜裡了，而鋼牙妹則是坐在前
面靜靜寫學校作業。
我打開課本翻了翻，一張紙條掉了出來，上面寫
「我跟班上同學借了以前你們國小的畢冊，沒想到你國小就這麼酷啊！」
我看著這張紙條，抬頭看看鋼牙妹的背影，於是我決定，說清楚。
下課後，我、鋼牙妹、小音依然是走同一條路線回家，我們三人都沒說話，走
到離補習班有點距離時，我率先開口
「對不起，我想了幾天，我發現我真的對妳沒感覺。」
鋼牙妹沉默了，小音也沒說一句話，就這樣默默的走著，直到我的家先到了，
「我家到了，掰掰。」我往公寓大門走去，頭也不回的。
雖然說出來了感覺很爽，但總覺得還是有種說出不口的罪惡感，但那種罪惡感
那時被「我又沒錯，我說出口有什麼不對，起碼我沒背叛自己，也沒欺騙她阿
」這樣的想法把這樣的罪惡感壓下來。
隔天鋼牙妹與她同學來來我班上找我，我沒見她，她們待到上課鍾響才離去。
現在想想，我那時可能只是在逃避吧。
後來小音與鋼牙妹都轉補習班，在學校也形同陌路。
那個眼神，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忘記。
直到國二時，某個放學的午後在校門口遇到鋼牙妹，我不自覺得對她點了點頭
，她注意到了我，用很一種，很寒冷，冷到透徹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接下來就
轉變為開心的眼神跟旁邊的同學離去。
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難過是在於，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討厭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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