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甫士仁

 

常與領導吃飯，升官是遲早的事；常與祕書吃飯，上床是遲早的事。

 

甫士仁，男性，30歲，白領骨幹精英。在一家全球前幾大的日系運動品牌公司，負責台灣分公司的行銷部門，職位是行銷商品部經理。部屬私底下給他的綽號叫「不是人」。

 

這天早上，台灣分公司的最高日籍主管，留著德川家康鬍子的S總經理，破天荒首次約他週五晚上吃飯。「難道，我要升職了？」甫士仁暗爽。燈紅酒綠的「七條通」，那可是日籍主管俗稱的「幹部活動中心」，看來這回可能進入企業權力核心囉！「不是人」告訴自己，一定要爭取F副總空出來的辦公室，儘管位在髒髒樣品倉庫旁，但光想像獨立私人辦公室，書架上陳放整排英文書，多麼拉風！他已飄飄然進入神明附身境界！

 

放電還是欠電 傻傻搞不清楚

 

一進入那家日式居酒屋，S總經理就像天皇似的向吧台招手示意上菜。日本主管習慣餐前先喝幾杯生啤酒，飯後開始換喝清酒，也就是談正事的時候。

 

操著大阪腔的S總經理說：「士仁，你知道嗎？挪威人很愛吃沙丁魚，尤其是活魚，賣價可以比死魚高好幾倍。但由於沙丁魚生性懶惰，返回港口的路途又很長，所以回到港口時，沙丁魚大都已經死掉。奇怪的是，有位漁夫的沙丁魚卻總還是活蹦亂跳的，所以他賺得比別的漁夫多！」聽到這，甫士仁幾乎已經確定，他就是保持公司活力的神祕漁夫，不枉他平日睡前還鞭策手下，得到鷹爪們給他取的「不是人」綽號。

 

S總經理繼續往嘴裡丟著辣椒花生：「這位漁夫一直守著這個秘密，直到他死後，其他漁民打開他的魚槽，才發現裡頭只不過多了一條不起眼的鯰魚。原來鯰魚生命力強，一旦放到魚槽就會緊張放電，搞得沙丁魚也緊張起來加速游動，如此一來，沙丁魚便可活著回到港口賣到好價錢！」正當「不是人」要叩首謝主隆恩，大喊日本天皇萬歲的同時，S總經理打斷他的思緒：「企業就像是一艘漁船，而員工就是沙丁魚，會因為安逸的生活變得懶散，所以我決定下週聘請另一位台籍主管，算是你上司。我一直很重用你，希望你們能好好配合。」

 

那一剎那，「不是人」才明白自己被架空降級了！

 

安逸消極僵化 耗損個人受僱價值

 

「不是人」長居台籍最高主管，已漸漸安於現況，認定現在佔著毛坑也不用拉屎。表面上完成了公司目標，事實上，完成目標只是最低標準，公司早就對「不是人」不滿意。

 

日企熟知國際化企業遠端遙控不易，得嚴格要求工作紀律，但也使「不是人」產生奴性，一味服從與完成上級指令，忘記自己對日企的價值是了解local市場，針對總公司的戰略做出戰術上的調整。

 

日系運動品牌無法像歐美品牌賣的是一種文化，所以專注於商品功能本質，也就更需要「不是人」這種熟悉當地市場的主管負責行銷。他的本分就是賣貨，卻被日企文化牽著鼻子走，失去當初僱用他的價值。「不是人」敗在墨守企業的戰略方向，沒出啥亂子就以為公司沒他不行，忘記得隨時針對市場做出應變戰術，最後喪失自己對企業的真正價值。

 

「不是人」錯把自己當作鯰魚，卻沒發覺自己早已成為「欠電」的懶惰沙丁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