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期待
來不及想像
抱歉來不及等待阿晴和pauline陪我看
就趁這天有門票
便頭也不回踏進戲院裡去。
恕我無法抽身客觀評論這套戲的好壞
我只知道
螢幕裡一幕一幕都是熟悉的片段。。。
「阿紀與朔太郎比賽
看誰寄信到深宵電台節目《午夜浪潮》會被選中讀出
贏得一部walkman
他們晚晚都不睡覺
躲進被窩裡、倚在窗台旁
雙眼無需找個降落點
就只閉目入神
聆聽一個又一個老掉牙卻令人悸動的心靈故事。」
曾幾何時
一套青春電影足以成為一時話題
令初中時的我們醉生夢死
叱吒903當年率先於鄭伊健、鄭秀文、葛民輝主演的《百份百感覺》播出之前
每晚播一小段播廣播劇
當年我和你每晚都準時扭開收音機
一邊聽著電話耳筒
一邊聽著walkman耳筒
煞是忙碌
反正每晚除了洗澡與上洗手間
我們都傾電話
哪有這麼多話題呢？
一起分享半小時的寧靜
專心收聽廣播劇
也是我們的每晚大事。
最後
我們沒有一起往電影院看《百份百感覺》
卻於後來一起去看《百份百o岩feel》
鬧著笑著無忘邱淑貞教葛民輝如何一手指著電視一手襲擊對方癢處一腳跨過對方身體拉倒對方跌落床上。。。
那些純真的歲月
特別令人忘懷。
一場電影
就彷如一次旅行般令人回味。
每個年代
都總有某種獨特的文化產品
如今我們以dig cam記錄生活
以網上日記交換秘密
中學年代以紙仔傳情
「阿紀選擇以錄音帶記載幼嫩的豆芽夢。」
聲音也許是最難儲存在記憶中的部份。
影像記得起。
氣味記得起。
唯獨是
你的聲音
時間久遠了
便很難記起來。
然而
一旦記起對方的聲線
便會想起對方的語調神情習慣喜惡
思念突襲
彷如一個人穿過隨意門就活生生站在你眼前。
我們沒有錄下錄音帶
沒有寫下日記
你卻曾經送我一盒你親手翻錄的郭富城錄音帶
那是《聽風的歌》：
如果一生必須分開方可以與你再相遇
為何時間 緩緩流過 任讓寂寞凝聚
如今不可跟你再愛 只可以刻骨銘心內
唯求細聽 從前與你 喜歡的一闕歌
這首風中的歌溫柔滿帶愛意 猶如情人講故事
歌中你我已是一生的相依 而活著是這生意義
縱使今天分開依然信你聽到 纏纏綿綿的愛字
一首愛的歌 永遠蕩漾風里面
如果一天當你風中聽到了我說過的字
柔情如你 濃情如我 請輕哼這闕歌
化身絲絲清風周旋你那發鬢
纏纏綿綿緊扣住
即使老去也願一生的相依
如落日在晚風裡住
這首風中的歌雖然痛過愛過
遺忘從來不太易
心底裡的歌 蕩漾盡是這愛字
你留給我的這盒錄音帶
我都忘了放在那兒了。
還有你借用我的econ書時悄悄寫下留言
恐怕我媽早就給我丟了。
唯獨是你曾經寫滿我的數學記事簿
每一頁都是你家的電話號碼
要我打電話給你提醒你帶一本空簿還給我鄰座的同學
我當時又好氣又好笑
一口氣擦掉幾十版的電話號碼
只是不忍手心軟留下一版
就是你寫著你的電話號碼及提醒我要提醒你的留言
還有那一年中二的全班合照
我還好好的藏在抽屜裡。
嗯
還有你去england買給我的小士兵
我都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每次我到歐洲有小士兵賣的地方
我都會給它買個伴
怕它悶
現在它已經有7個朋友仔了
分別從paris、scotland、winsor遠道而來
因為
我知道
你愛熱鬧。
「看見阿紀與朔太郎在校園裡互相追逐的生活」
我想起中三、中四時
我們分別效力紅社與綠社
就是紅男綠女吧
我們都努力投入為社設計佈置、訓練啦啦隊
水運會那天
你綁起紅社的頭巾下眨動著大大的眼睛扮嬌俏女學生
真像個童話故事裡的小紅帽哦 ~
我們走到紅社與綠社中間的分界線
無視互不相容的啦啦隊
就在彼此捉弄
忘掉火紅火綠的競爭。。。
「阿紀與朔太郎上堂時，互相擲擦膠，鬥個你死我活。。。」
那年下學期
老師說你太頑皮多口
所以調位到課室最右下角的角落
被重重女生包圍
卻偏偏在長得高高的我鄰行座位。
自此
你每天不分晝夜都在作弄我。
聊天鬥咀份屬閒事
你還與我的鄰座打架 (竟然打女仔﹗？)
我們不睬你時又自娛地唱歌
還有
未忘那一次
你搶了我的課本
害我快要被老師誤會我欠帶書本時
我情急下伸手要搶回來
你卻在桌子下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不敢呼叫
又甩不開你的手
就在我要尖叫時
你才放開我。
那就是
關於我們牽手的回憶。
「朔太郎為了贏得walkman
便胡扯作了一個關於女同學患上白血病的故事搏取主持人的同情心
可是
阿紀其實的而且確患上這個病。。。」
中二那年同座隔離行的半年
我們常常比併看誰覆診次數較多
病情較嚴重
於是
我們帶了一大堆覆診卡、覆診飛
甚麼威爾斯、伊利沙伯醫院
骨科、兒科、耳鼻喉科、腫瘤科、心臟科、染血、職業治療。。。
太多太多
我們彷彿忘了病痛忘了後果
就當是閃卡、yes card、啤牌
當是遊戲當是籌碼
太幼稚的我們
竟然
忘了生死。
中二那年復活節假期
你進了醫院做手術
手術前
你在醫院的入銀電話打電話給我
平靜的你
也許感覺不到我害怕的顫動
那晚之後
你一直沒有打電話給我
我幻想各種可能
很害怕打電話到你家查看你的情況時
你媽哭著說可怕的事實
由此至終
我從來沒有打過電話給你
一次也沒有。
我才發現
每一晚你打電話給我時
也許
都需要勇氣。
難為你。
的確
當時年紀小小的我們
父母接到異性小朋友電話時
都少不免諸多猜測甚至留難。
有一次你打電話給我
我媽要你留姓名時
你說「凶兆」個「兆」
我媽至今還記得。
嘿。
直到復活節假期過了
我的生日都過了
你又回到我隔離行的座位
我氣得不想睬你
你不慌不忙揭起褲腳
給我看那偌大的傷口
我無法想像如何從大腿處直通心臟。。。
我再沒有惱你。
但你約定我
十年後
你再做一次大手術
便會痊癒
那時
無論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
我都要來探望你
為你禱告。
仍未忘
跟你約定假如沒有死。
如果你沒有死去
這年的復活節
就是十年的約定。
我一直守著這個諾言
你呢？
你走後的好一段日子
我都會悄悄獨自走過最後跟你行往補習社的一段路
回想你最後跟我告別的神情。
再沒有上中學
再沒有走那段路
但每次走過
我都記得
那通道盡頭鏡子裡有我們一起走過的身影。
「朔太郎跟阿紀在實驗室裡看見各種各樣的標本與骨骼
又刺激又新奇」
中三時我們開始上生物科
其中一課是教心臟
老師說心瓣有多重要
我忽然好害怕
我終於明白你說的危險
我們不再同班
你也無法看到
我無助的眼神。。。
「朔太郎尋找律子的時候，不由自主回到母校，聽著一盒又一盒阿紀的說話，重新遊遍當曰的戀之風景。
他站在體育館裡，聽著阿紀的話，緊閉雙眼，便聽見她的琴音，看見她的臉容，一切根本就沒有改變過。。。」
你走後的日子
我一直如何自我催眠都無法夢見你
我賭氣地認為你不想念我了
終於
事過境遷後的一個夢
你出現在學校的禮堂
就像電影中體育館的台上朔太郎站的地方
你寂寞落泊地獨自站在台上
渙散的眼神
憂鬱的感覺瀰漫整個禮堂。
幾個你的好朋友都分別收到你的信
約定我們於這個時候集合於禮堂的後台
與你最後一見。
我緊握著你的信
來到台前
我見到你好傷心的樣子
我很心痛
朋友都來齊了
你卻無話。
渙散的眼光
孤獨的身影
完結了我的夢。
你在天堂裡
寂寞嗎？
看到電影中朔太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阿紀的存在
我像決堤般再看不下去。
為甚麼
場景偏偏要這麼雷同？
倒下來的啜泣
也許宣洩了一直抑壓的思念。
「阿紀怕被人遺忘，朔太郎帶她到祖父的照相館裡拍婚紗照，愛情最甜蜜與哀傷的一刻，從此凝在相框裡。。。」
我們從來都沒有拍過合照
除了那年的全班合照外
隱約只記得班會去旅行時還有大合照吧
但相信沒有人會記得當天誰帶了照相機。。。
那個年紀的我們
都討厭拍照
中五畢業那年的farewell bbq
我跟中二的鄰座同學
一起拿著你的照片
三人終於拍了一幅「合照」。。。
中學時代的我
總想轟轟烈烈的幹些事
好讓我死了
別人都記得我
儘管只是親愛的親人朋友心裡
都要記得與我的回憶
不讓我與身體一併消失。。。
然而
人隨年月長大
我開始明白
沒有甚麼
記不記住
遺不遺忘
反正
沒有甚麼不朽
或許
沒愛恨歷久不衰。。。
何必
苦苦在乎
誰在乎過誰。
「阿紀一直待在醫院裡，頭髮一天比一天掉得多，她蒼白的臉再看不見運動場裡的陽光氣息。她就在那裡，等待她愛的人，等待她愛的人帶她出走。。。離開一個她明知逃不掉的牢獄」
自從他離去後
我實在無法相信一個明明半天前還在自己身邊一起補習活生生的人
忽然完全停頓心跳止了呼吸再無法起來
消失了的靈魂
遺下肉身在棺木裡
我在殯儀館裡盯著他
心裡吶喊叫他快些起來
不要再鬧著玩。。。
我們可玩不起。。。
殯儀館的晚上
很多胡思亂想
如果
他是患病入院情況愈來愈壞才最終死去
我們便有機會到醫院探望他
有心理準備接受那還是要接受的消息
一定比一夜間離去好。
嗯
真傻。
幹嗎要他受苦更多？
也許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阿紀在17歲時離開了。她未圓的心願就是去世界中心，就是照片裡的地方，感受生命與世界的浩瀚。」
你走的時候也是17歲。
你初中時就告訴我你的目標、計劃就是18歲時賺第一個一百萬
因此你一直留意股票市場的動向。。。
你的志向也許比我高得多
活的日子卻委實太短了。。。
「阿紀最後的錄音帶，因為律子遇上車禍，趕不及送到朔太郎手中，阿紀就在自己的預知與懼怕中，獨自離開了這個世界。。。」
你走的那夜
同樣獨個兒
在家樓下的平台練跑。
倒下的一刻
很辛苦嗎？
只可惜
我們誰都無法陪伴你
就讓你獨個兒
遠去。
「朔太郎終於覺悟自己多麼糊塗，多年來竟然一直逃避阿紀。那根本是沒有可能，也沒有結果的事情。
朔太郎說
天國是活人發明的
安慰自己總有一天能與死了的人相見。。。
而未亡人活著
是為了完成未完的心願。。。
他與律子帶著阿紀的骨灰
灑落於世界的中心
讓阿紀實現未圓的心願。。。」
我們都是未亡人
我們未圓的心願又是甚麼？
你離去後
好一段日子
我都不敢跟人建立關係
遠遠的距離讓我好好保護自己
過份害怕失去
讓人再不懂得擁有。
你忽然的離開
我最後悔的
莫過於未肯定是否你已經相信耶穌。
曾經落力邀請你返教會
為你禱告
卻還是未能跟你一起在上帝的殿裡一起感恩敬拜
唯望你其他的朋友
就在我跟你疏遠的那一段日子
給你傳遞上帝愛的訊息。。。
我未圓的心願
大概
就是跟所有我愛的人傳福音。。。
「Australia native相信人死了
靈魂會去到地府
而血水滲過土地就到地獄的靈泉去
就在世界的中心呼喚愛。。。」
呼應著《情書》
就在雪地裡
大聲呼喚著
「你好嗎？」
「我很好。」
14.2.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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