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起了個大早,雖然定了五點鐘的鬧鈴,但還是賴床到五點三十分才準備好出門。走到湖邊,恰巧太陽剛冒出山頭,緩緩地將金色的陽光點撒在湖的四周。此時,清晨淡藍略暗的山,清楚了起來。水氣氳氤的湖面,像是罩著白紗的新娘般,那樣地羞澀。而這害羞的新娘也因陽光這一掀頭而散發出原本隱藏在紗後的美麗與寧靜。水面的霧氣默默地向遠方凝聚,在茫茫之中,隱隱約約地有三兩艘船現了蹤跡,靜靜地在水面上飄移,頗有獨釣寒江雪的味道。
沿著湖岸走,山的倒影也漸漸地顯影在微波輕漾的湖面,湖邊兩座高聳的山,像雙明亮有神的眸,向我凝視,我走到堤岸上,望著有如波斯女孩般,圍著罩面絲巾的景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身心彷彿都得到賞賜。
我向湖裏頭望,輕盈的小鱒魚悠閒地在水中飄游,時深、時淺、時而躍出水面,正當看得出神的時候,一條長約30公分的大鱒魚游進了我的視線。魚鰭前緣的細條白紋,像是成年的記號,游起來更為快速與自在。輕輕地一搖頭,一擺尾,身形就如箭一般彈射而出,而停止時卻又是那樣的不急不徐,那身影真是俐落乾淨。
湖邊有座鐵橋,橋下的水草正隨著水流伸懶腰。過了橋,踏上野鳥森林步道,小徑裏,花香間鳥語,音短聲長,清脆且亮。鳥鳴此起彼落,綿延不絕地輕滑入人的心裏,譜成一首美曲。
八點整,回到YH,租了腳踏車,一路順坡而下,心情就像飄揚的衣角一般,飛了起來。從湖邊到森林,由森林到公路,最後又回到湖的一角…。大河戀的場景又出現在眼前。一個年約30歲的青年人,一身勁裝,小背心、連身防水褲,小背心的左肩上接了一塊毛布,上面掛滿了各式的飛餌,真是帥氣。看著他熟練的甩竿,不禁也想試一試。
停好了車,看了一會兒,先向他打聲招呼,嗯,時機尚未成熟,再稍稍等一下,看著他熟練地將釣線在空中舞成美麗的弧線,前後飛舞,最後向目標區拋去,哇!真是帥勁。我再也忍不住了,向前用很破的日語請他也讓我拋甩一下,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多年來的夢想,終於在今天實現了。
我依樣畫葫蘆地照著先前觀察的甩了一下,嗯,還蠻像一回事的,可是落點就是不遠。他耐心地教著我用右手的無名指稍稍地鉤住釣線,左手再拉出要甩的長度,就緒之後,首先將魚桿往前使勁,魚線嗖的一聲向前飛去,待向前的態勢未盡,再向後使勁,使得魚線前勁去盡,馬上回頭飛奔。如此,前後幾回,待釣線飛行的狀態良好之後,同時再緩放左手的線,如此一來,在空中飛舞的線,就越飛越長,弧線越畫越大,那姿態也愈見優雅,最後再往目標地一甩,看著彎如滿弓的線,優雅地伸展向前奔去,緩緩地飄落在遠端的水面上,漾出一波波的同心圓…,那心中的愉悅,真是不可言喻…“最高だ“。但由於時間行程的因素,只好意猶未盡地返回旅社,準備搭車離開北海道。不過,在離開北海道之前,總該到“將太“的故鄉去吃壽司吧!“將太的壽司“看了那麼多集,不去吃一下,總好像少了什麼似的。因此,趕緊就此搭車一路北上,來到了小樽。
先前離開支笏湖YH時,無意間翻了介紹小樽的雜誌,小樽除了有名的壽司之外,還有一條運河,聽說非常有名。即然說到吃,就該有名店才對。書上說這“利政鮨“壽司師傅的手藝和材枓新鮮的程度,經評比是小樽市裏數一數二的,但由於店家小,費了我好一番家工夫才找到。
掀了門簾,一進店,小小的店,設計還頗為雅緻,左邊是和式座位兩席,而右邊則是吧檯。吃握壽司就該坐吧檯,一來可欣賞手藝,二來可和師傅聊天,是吃握壽司的最高享受。
坐定一看,竟然是個小伙子,年約25歲上下,長得眉清目秀(相信女性應該會喜歡這一型的)。點了一特上壽司,接著表演就開始了。長刃的壽司刀,輕盈地劃過魚肉,大小適中的肉片像豆腐般軟嫩地斜叉了開來。左手拿起肉片,沾上些芥末,右手抓起適量的飯約捏成長條形放在肉片上,再用右手左右前後捏成長方形,左手手指一推,握壽司轉了個身,兩手再協力將壽司壓實,一個壽司就完成了。當一次捏完的六個壽司一字排開在面前,口水早己決堤…。選了一個握壽司,將它朝左翻倒90度,拿著沾一些醬油後,再翻轉90度,以魚肉在下,醋飯在上的姿態,快速放入口中,新鮮的感覺果然吃得出來,一陣爽口的滋味,直留在舌尖,久久不能去,再吃一個海膽,那新鮮海膽的滋味就像奶油一般滑溜,一點腥味都沒有,和醋飯和在一起,那滋味只有親身去體驗才能明瞭。
魚的種類不同,口感也相差甚大,有的如綿花糖般細緻,有的卻又富有彈性。末道菜,我點了“TORO“(鮪魚肚)來品嚐,看著那弧形的魚肉上,佈滿魚脂,呈現一片粉嫩的光澤,一口咬下,只覺魚脂即刻在口中散開,棋佈醋飯間,飯的軟硬適中,米飯的香甜裏有那濃濃的脂味…。不腥且豊富。難怪這在日本的料理中要算是最高級的肉了。果真名不虛傳。吃完了和老闆娘聊了天,才知方才捏壽司的青年是她的兒子,她先生在幾年前過世了。而這才解答了我的疑惑。這好比將太一樣,守著父親留下來的店,立志要將它發揚光大一番。臨走前,老闆娘送我一個店裏的杯子作為記念,必竟相逢自是有緣,我也祝褔他們。
吃完了壽司,總要消耗能量,便順便逛了有名的商店街。日本人果真是厲害,將原本不起眼的房子和街道,硬是包裝的讓你不想買都不行,其中最特別的要屬於音樂盒商店了,裏頭陳設了許多舊式的音樂盒和人偶,全用金屬片上的洞來控制,或許有人不知道,其實早期電腦也是依如此原理運作的呢。
在北海道可以看到許多長腳蟹,雖然體形大但也不便宜。其實那些都是從蘇聯進口來的,北海道抓的實在屈指可數。因此,吃蟹的大都是觀光客,日本人自己是很少吃的。逛著逛著,來到了觀光地—運河。運河不怎麼樣,但台灣來的觀光客倒是不少,七嘴八舌地直感覺是到了台中的觀光漁港…。我快速地穿出了人群,頂著烈日,快步搭上了快車,離開了小樽。
18點30分到達函館,出了札口才知慢了一步,最晚的普通車已早在15分鐘前出發了。剩下的是晚上八點開往東京的寢台車(車上有床鋪的那種),而我的JR PASS要坐的話得多貼一萬日元,為了這一萬日元,只好打給了YH函館,訂了房住了下來。
走在函館的路上,感覺是非常奇特的。她一點都不像日本,反而像是外國。那空氣,那房子,連那行走馬路的電車,都讓人錯以為身在舊金山…。不一會兒,到了YH,這才是另一個驚訝的開始。單人房、附洗面檯、電視和暖氣(雖然現在用不著)、還有一張可愛的床和原木櫃…這簡直不像YH嘛!一看才知!哇!這和台灣的玫瑰園不是如出一轍嗎?哈,好一個函館,或許上天就是要我好好地看看這個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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