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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3-31 00:31:08| 人氣74,38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李登輝永遠的痛 .... (29/03/05 TVBS weekly No.38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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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手抱李憲文進太平間
李登輝永遠的痛

今年元月九日,適逢李登輝八四華誕之際,國史館所編撰的《李登輝總統照片集》三鉅冊新書也同步上市,並在舉行新書發表會的場合中,由曾文惠代表致詞,講了一席夫婿是「揹著台灣的十字架,受委屈、沒怨恨」的開場白後,結尾時突然脫稿表達向媳婦張月雲「表達謝意,感謝她努力教育『巧巧』,讓身為阿公阿媽的他們,覺得相當安慰」,由於她是邊唸邊拭眼淚地道出心聲,使得新書發表的祝壽場合裏驀地蒙上感傷氣氛。

抱兒遺體 走最後一段路

曾文惠所提的「巧巧」,亦即負笈義大利的孫女李坤儀,她是李登輝獨子李憲文的女兒,早在蔣經國猝逝而安奉在忠烈祠讓外界瞻仰遺容時,李登輝便常牽手攜著稚齡的李坤儀前往悼念,所以,幼小的「巧巧」早於一九八八年初,便已成為媒體鎖定的焦點;反倒是她的生身之父,也就是李憲文這個英年早逝的第二代,由於自一九八二年便已蒙主寵召,反而比較不受到外界「注意」。畢竟,他已安眠二十三年之久,病因是鼻咽癌,而這種家庭絕症也同樣發生在李登輝姪子(即其兄李登欽之子)李憲明身上,這位自幼寄居在李登輝家的李憲明係於一九九二年九月二十四日病故,享年僅五十,較諸李登輝迄今仍係活龍一尾、李金龍也是近百高齡辭世,李憲文、李憲明在一、二十年前便已撒手過逝,誠乃李家心中之至痛。

李憲文係在一九八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凌晨一時五十分溘逝,奪走他三十二歲生命的病魔是鼻咽癌。據當親友透露:李登輝在愛子嚥下最後一口氣,曾悲慟長泣不已,完全打破往日父子倆在促膝傾談時,因追憶傷心往事而強忍淚水的尷尬場面,堪稱為真情至性的流露;尤其令人動容的是,在台大院方準備自病房移屍至太平間時,李登輝本人更是雙手扶起愛子的遺體,親自抱起李憲文走完那一段最後的道路。

李憲文當年就讀文化大學三研所博士班,求學歷程不甚順暢,雖然畢業於名校的建國中學,但在聯考失利而一度計畫研習廣告設計,後來服役退伍再攻讀政治系時,李登輝對於兒子志趣轉折,完全是以「尊重」來鼓勵,而李憲文也果真毋忝所望地順利修完大學、研究所,同時還更上一層樓地考進三民主義博士班;可惜卻在此時英年早逝。

李憲文病逝前,曾於一九七九年八月九日在其所服務的《中華日報》副刊上發表「我的父親-李登輝」上下篇,文內對李登輝原貌留下許多外界不知的第一手資料,譬如:在家人眼中,李登輝是個無可救藥的「完美主義」者(「完美」到連李憲文考試考了九十八分都還不滿意),常講述的故事則是「浮士德向魔鬼出賣靈魂」,而「集郵」是李登輝童年時期一個未圓的夢,這與外界印象中的李登輝形象截然不同。

這篇「我的父親-李登輝」,雖然李憲文僅寫五千餘字;但對這位不幸英年早逝的年輕學者(時已考上文化大學博士班),他筆下所描述的父親是位「真正的男人」,箇中細節可由下列記述管窺:

為女兒買衣 開水果腹

李登輝首次赴美攻讀碩士學位時,李憲文剛滿一週歲,而其大妹李安娜則尚未出世。當時,僅靠著一份微薄獎學金,既要負擔本身旅美盤川,並需要寄些費用回台養家,手頭拮据自是不言可喻,因此,在負笈兩年學成歸國前夕,李憲文在年長之後曾聽到母親曾文惠追憶而寫道:

「啟程的前夕,父親一直未能按捺住為那個不曾見過面的女兒買份小禮物的心願,摸摸口袋就剩下維持到上機前的飯錢;但父親還是走進了一家百貨公司,出來時,他手中多了一件嬰兒穿的小毛衣外套。那晚的晚餐、第二天的早餐、午餐,父親就一直用白開水果腹,直到他上了飛機。

這件事,還是我已解人事後,母親偶然翻閱相簿時,指著妹妹所穿的那件毛衣而說出來的。直到現在為止,父親還愛調侃自己說:那個讓他為了她餓了一整天的女娃,竟然在他下飛機到返家的一段時間,都因為認生而不讓他抱,一抱就哭。這就是我的父親,我知道在他那壯碩無比的身體內,隱藏了一顆多麼纖細綿密的愛心,他是多麼摯愛他的妻子、他的兒女。我可以體會得出當年在那外面正飄雪的愛州機場內,父親情願頻繁地往返於飲水機旁,以開水充飢,就只為了滿足自己那為人父親的『虛榮』感,父親的確是『虛榮』的,只因為我是他的子女,所以多麼心折於他的這份『虛榮』」。

釣魚玩野球 獨占父親

除了因為女兒的毛衣而曾經挨餓外,李登輝對獨子李憲文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曾在他聯考失意,鼓勵他「好好地再多唸點書,讓老爸多養護你幾年」,藉此掩藏其內心的失望,並也毫無保留表達欣喜的一面,好讓孩子能察覺到愛與鼓勵。另外,父子倆在促膝傾談時,竟曾有過追憶往事而強忍淚水的尷尬場面,李登輝在「備受委屈」的奮鬥歷程上,儘管表面上是「好強」、「絕不輕易地示人以傷痕」;但在愛兒面前卻是真情至性地流露,使得李憲文在父親感召下,深刻體味「全力以赴」「專心一意」是父親一向做事的原則,頑強的敵人往往就是「自己」,定出一個目標並竭盡所能地去完成,不斷「突破現況」是一切鬥志的來源;此外,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最應肯定與重視的道德品質是「負責、堅忍」,同時更常常提起「浮士德向魔鬼出賣雲魂」的故事,使李憲文深刻記住:

「孩子!一切外在名利的誘惑,都是存在於我們四周的魔鬼,你為其所動,就等於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他,你將淪於他的驅使,不由自主地步向罪惡的深淵。所以人應當具備一股堅強的意志力,才不致陷於沈淪。」

在上述身教言教之餘,李憲文也非常感念父親傳授釣魚技巧,雖然那早已是他在七歲時發生於台北內湖的童年往事,但卻歷歷在目,特別是到了李憲文就讀建中後,李登輝與王作榮因公連袂赴日考察文官制度之便,便特別為愛子設想週全,使其印象至為深刻的憶及:

「清楚地記得接機的那天,打從父親步出機坪,遠遠地就看到他手中緊握著一根玻璃纖維製的釣竿,他告訴我一路上把一切行李託運,卻堅持要自己隨身攜帶它,直到把它交到我的手中為止。直到現在,偶爾跟父親鬧意氣時,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父親拿著它遠遠地走來望著我的那份『得意』的表情。」

除在釣魚的戶外活動「父子同心」外,兩人對棒球運動也極為熱中。李憲文回憶他在小學五年級,搬到松江路有庭院的房子後,曾經刻骨銘心描述道:

「那時松江路除了中央通訊社外,沒有其它的建築物,現有的馬路兩旁都還是一整片的稻田。秋天的日子放學後,我總是迫不及待地回家,換上短褲,坐在田埂上等待父親回家,然後我們一起在收割後的田裡打棒球,一個投一個接。讓我告訴你,那真的是段我最喜愛父親的日子,或許是期於一種孩子的『獨占』心理吧?我覺得打球時的父親是完全屬於我的,我一心一意地想接好父親投過來的每一個球,只因為我是那麼急切地想證明自己會是他最『相稱』的玩伴。當妹妹們全心全意熱中地抱洋娃娃、扮家家酒時,父親是我最親密的伴侶,他還帶著我在田裡捉泥鰍、挖荸薺。是誰說過──沒有在泥土裡翻過、爬過的童年是貧血的?松江路的日子,真是一段令人懷念的好時光,在那些歲月裡,當夕陽拖長了一對並肩走在田埂上的父子的影子時,望著父親那頎長的身影,我從來沒有那樣迫切地希望自己快點長大,長到我的手可以搭在父親的扁上,一如他總搭著我的肩一樣,到那時我們可以在一起做更多的事、說更多的話。」

集郵圓夢 神遊外國度

這段記述父子在田野間玩「野球」的片斷,當李登輝以貴賓身分在「職棒元年」充任投手開球時,相信李憲文在天之靈也必然感觸良多吧!而在釣魚、棒球之外,李憲文還詳述父親一項不為人知的「小秘密」,他係如此寫道:

「父親為我啟發的另一個興趣世界是集郵。一張來自中非共和國的三角形郵票是一切的開端。那張郵票是父親珍藏多年的,可以想像當父親第一次擁有它時,對一個家境貧困的小孩,是一份能在同輩孩子中引起多少艷羨眼光的驕傲收藏。父親告訴我,『集郵』是他童年一個未圓的夢,對一個鄉下小孩來說,一張張來自各國的郵票寄託著他對那一片繽紛、遼闊的外面世界的嚮往;但他當時的環境不容許他隨心所欲地收藏。珍貴的、罕見的他買不起,靠自己剪貼收藏,來源又有限。他已記不得是用多少郵票才換來這麼一張,他一直珍藏著,直到把它送給我。他還告訴我藉著對郵票的認識,我可以神遊於每一個它們來自的國度,從那以後,每當我擁有一張新郵票時,父親總會耐心地告訴我它們來自哪一個國家,我不能識得郵票上的字,但卻能牢記父親的說明。而往後只要父親出國,他一定會記得千里迢迢地寄一張短函,上面貼滿了所在國的郵票。更會在公事繁忙之餘,為我剪下一些郵票帶回來給我,我已不能確切地記得我集郵的歷史有多久,但我的收藏先後大概有近五萬張之譜。直到現在我仍保有這個嗜好,我知道當有一天我的孩子長到有書桌一般高時,它們將會是一項豐厚的贈禮。」

雖然李憲文在一九七九年五月三日與張月雲共結秦晉之好時,可能無法預知臥病期間所生的女兒,目前之身高竟然已跟李登輝高度一樣!

事實上,李憲文在父親身教言教之下(即使是他與張月雲結婚時,李登輝在喝完獨子喜酒便迫不及待去出席里民大會),確實也感染到許多美德,誠如翁修恭牧師所述的一件小事:當李憲文病逝後的追思禮拜在台北濟南教會舉行前,有位遠自草屯鄉下趕來的老先生在附近徘徊探視,經過查詢之後,原來是他想參加李憲文的追思儀式,因為以前北上探望三重的女兒時,由於不識字而迷路在台北車站前,幸虧有位年輕人好心指點,甚且還好意陪伴他到三重尋女,如許熱情助人的胸襟,使他至今難忘,因此在獲悉李憲文噩耗後特來特意。

追思愛子 李登輝啜泣

此外,在李憲文過世後不久,李登輝曾於家裡舉行禮拜儀式,那時他剛調昇台灣省主席不久,尚未搬離台北市長官邸,因為是家庭禮拜緣故,沒邀什麼外人參加,只有李憲文生前服務單位的三個朋友,其中有位後來成為知名作家的友人,曾在報端如許形容:
「我早半個小時抵達,李憲文的母親曾文惠紅著眼睛接待我,公館裡很哀傷,許多身穿西裝的人顯得很忙碌,電話也不停的響,可就是沒看到李登輝。」

「追思即將開始,李登輝方匆匆走進客廳,他仍穿著整齊的深色西裝,表情十分嚴肅,身旁的秘書還在他耳邊小聲說著說。」

「李登輝同我們握手道謝,便坐在曾文惠的身旁,他一直都很嚴肅的板著臉,像往常一樣挺直腰坐著,後來我就沒注意他,直到禮拜結束,我正打算站起來,忽然聽到輕微的啜泣聲,我才看到李登輝已彎下身子,將眼鏡摘下,把臉埋進了手掌裡。」

這位令人感懷的青年,除了歿後三周年時,曾由李登輝編著《台灣農地改革對鄉村社之貢獻》來紀念外,一切似乎皆隨風而逝矣。

今年是李憲文逝世二十三周年,李登輝並未替他舉行任何儀式,過去李登輝執政年代裡,不少親友、企業人士、證券主管,以及總統府的官員都會以致贈花藍的方式默默弔唁;但是在政黨輪替後,特別是李登輝與過去的「同志」鬧翻後,李憲文墓前在近五年來,便呈現庭院深深的落寞景緻。

思念愛子的李登輝,曾對親人表示:今生最大的願望是挽著孫女李坤儀的手走上紅毯那一端,這或許也是李憲文墓前銘文所誌:「生命的價值,即在不斷追求剎那間心靈的感動」境界。

(29/03/05 TVBS weekly No.387 )

台長: 蔡漢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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