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準備離開7-Eleven,就在踏出門口之後,我下意識的回頭看她一眼,
想不到她剛好也轉過來,我舉起右手向她揮手,並且用嘴型跟她說Bye Bye,
她也舉起左手向我揮手,然後我們不約而同的笑了。
這樣的她,又是另一種不同的美。
只是一直以來,我始終無法很清楚的用文字來描述她的美,
不過我總覺得這不是我的錯,美是要用眼睛感受的,
即使我的文學造詣再好,我也沒有辦法形容她的美,
就算形容出來,你們也不見得能理解,
舉例來說,形容美女的成語有很多: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婀娜多姿、花容月貌‧‧‧大家都知道這些成語的意思,但是光憑這些成語來形容,
又有幾個人能夠想像出對方的長相呢?
所以言歸正傳,飲料買完了,人也見完了,該想想現在要做什麼才好。
昨天好像是五點半左右碰到她的,說不定今天也是,
好吧!去找小賴打發時間,五點半在來這邊晃晃,看看會不會很不巧的又撞上她。
走了一小段之後,來到小賴住的社區,但是我卻遇上了一個大難題‧‧‧
(台語)「你找誰?」經過門口,管理員伯伯把我攔了下來問我。
我有點聽不太懂,我本身不太會講台語,不過普通的對話我還聽得懂,
但是那個伯伯講的台語帶有一點山東腔,咬字又不清楚,
以致我必須思考一下才能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我找賴柏良。』
這下換那個伯伯愣住了,看來我又遇上另一個難題‧‧‧
‧‧‧那個伯伯好像聽不太懂國語。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才好,他講台語,我聽不懂;我講國語,他也聽不明白,
於是我們開始雞同鴨講。
『賴柏良。』我重複他的名字。
「賴不亮?」
『賴‧柏‧良。』這次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唸清楚。
「來不良?」
我試著呼出一口氣,讓自己的冷靜下來。
『賴~柏~良~!』我刻意放慢速度把尾音拉長。
「賴柏良?」
『水啦~!』我開心的笑了起來,
誰知道過一會兒,他又開口說:「瞎咪?」
我開始覺得這個伯伯是故意的。
折騰了一段時間,那個伯伯終於幫我用對講機〝摳 〞小賴下來,
等了大約1分半鐘,我才看到小賴從電梯走出,緩緩的往我這邊過來。
「嘿~!王八蛋!怎麼有空來找我啊?」他帶著一臉找死的樣子,看了就火大。
『其實我根本就不想來啊~!死白爛!』我學他用同樣的表情同樣的口氣說話。
我們在樓上停好車之後,準備走進他家,正好看到隔壁的老伯走出來,
咦!?有點眼熟耶‧‧‧居然是上次被我按門鈴的那個倒楣鬼!
小賴轉過來小聲的對我說:「別看他!」
直到他走到轉角處,走樓梯下去以後,我們才敢大聲說話。
「呼~好恐怖,每次經過都會感受到殺氣。」他煞有其事的說著,看我沒什麼反應,
他又補上一句:「他就住在我們家隔壁,就是你昨天按門鈴的那一家啦。」
『我知道啊!昨天要走的時候很不幸的碰到他。』
「那你有沒有被他逮到?」
『如果有,我就不會站在這跟你說話了。』
我突然意識到有點餓,想起午餐還沒吃。
『ㄟ,我肚子好餓喔。』
「你除了吃還會幹麻啊!」他拿起鑰匙開門。
『還會來探望你這個沒人性的傢伙!』我搶在他前面把門推開。
我補上一句:『別忘了你還欠我一碗牛肉麵!』
「好啦好啦~這麼愛吃,小心噎死!」
然後他走到房間把電腦打開,轉過頭對我說:「先來玩吧,晚點在去買。」
結果我們又玩起CS,而且又玩了一個下午。
『真搞不懂,這種過時的東西有什麼好玩的。』
「對啊。」他點頭表示贊同。
話雖如此,我們還是玩的不亦樂乎,結果又忘記吃牛肉麵了,
一直到下午5點,他跟昨天一樣把我趕走,我算算時間差不多,
是時候去找她了,所以沒有討價還價。
然後我騎著腳踏車,跟昨天一樣,在經過7-Eleven時往裡面看了一下,
心想:嗯~果然不在裡面,接下來數三秒鐘在轉回正面看,就會撞到她了。
3‧‧‧2‧‧‧1‧‧‧
我轉回正面,突然有個不明物體撞過來,馬上緊急煞車,嘰~的一聲,
然後聽到:「少年仔!騎車要小心點!」
是個歐巴桑,說完就騎走了。
我能說什麼呢?
『是‧‧‧我會小心的!』我小聲嘀咕。
然後我繼續往前騎,在這裡要提醒大家,騎車真的要小心點‧‧‧
我開始在想,為什麼今天她不在呢?
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她應該要在那邊等我,
只是我等這麼久卻見不到她,感覺還是有點怪怪的。
就這樣騎了很久之後‧‧‧我不知道有多久,因為一路上我都沒看錶,
不過到家之後,已經快六點了,我依照慣例到附近買蝦仁羹跟我最愛的雀巢檸檬紅茶,
然後回到家迅速的嗑完它,才到家不久就聽到有人開門,原來是我媽。
平時她因為工作的關係,常常會加班到很晚,可能我睡的時候她才回來,
當然這也跟我早睡的習慣有關啦,不過她也確實很晚回來就是了。
看來今天很難得,六點多就到家了。
『早啊!』我們見面第一句話好像都是這樣,算是開場白吧。
「唉~累死了。」她看起來的確是快死了。
「你晚餐吃什麼?」
『蝦仁羹啊,我正在吃。』我指著桌上的碗。
「我肚子餓死了,給我吃兩口吧。」
說完就坐到我旁邊來,然後我把蝦仁羹遞給她。
我突然有點難過,不知道每天加班的她,三餐有沒有正常。
我能做什麼呢?
『你吃吧,不夠的話我在去炒飯。』
然後我走進廚房,打開瓦斯爐然後放上鍋子,倒一些油,
接著打開冰箱拿出兩顆蛋,再把昨天沒吃完冰在冰箱裡的飯也拿出來,
先打一顆蛋下去,然後搖晃鍋子把蛋晃開,做成蛋皮,我把蛋皮放到盤子上,
在打下另一顆蛋,快速的弄散,接著把飯也加進去,拌炒,
然後才加鹽巴、味素跟醬油,我兩手拿著鍋把做出甩鍋的動作,
把飯放到剛剛做好的蛋皮上包起來,最後再淋上番茄醬並且在上面畫一個笑臉。
我把做好的蛋包蛋炒飯端出去,看著她吃。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我只知道,在單親家庭裡,
對於一個必須每天辛苦加班才能夠養家的女性,
我除了感動跟感激之外,我不希望她回到家只能吃外面賣的東西,
所以我很用心的作我僅會的蛋炒飯,希望她能夠忘卻工作的疲勞,
感受到一丁點家人的溫暖。
這是我僅能做的事情。
幾年前父母離婚,但事實上更早以前,他們已經沒有聯絡了,
一直以來都是媽媽養大我的,所以我們感情很好,
我還有兩個姊姊,二姊跟我一樣還在唸書,大姊則已經出社會在工作了,
為了供我們唸書,他們必須辛苦的工作。
想到這裡,我忽然有點內疚,
因為我在學校的成績,並不突出。
「呼~我吃不下了。」她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沒關係,你先留著我晚點吃掉。』
「這兩天比較輕鬆,可以早點回來。」
『那明天我幫你準備晚餐吧!』
「蛋包飯?」
『是蛋包蛋炒飯~!』說完我們都笑了。
「好啦,我先去洗澡,你沒有要用浴室吧?」
『沒有,你快去洗吧!』
雖然,我們足足差了30歲,但是我們之間並沒有代溝,
很多人都覺得跟父母有代溝,無法溝通,就這點而言很多人都應該羨慕我才對。
又雖然,她大我足足30歲,但是她的樣貌年齡比實際年齡小10歲左右,
而精神年齡又比樣貌年齡小20歲左右,所以有時候她比我還幼稚,
這倒是很有趣,所以我們聊天不怕沒話題,或許這也是我們沒代溝的原因。
後來我們看了一下電視,轉到新聞就開始批評:
「這些立法委員還不都在作秀,只會用嘴巴說啦!」
『沒錯沒錯。』
過了一下轉到另一台:
『停水快一個禮拜了還沒供水喔!?如果是陳水扁他家停水怎麼可能還會等這麼久!』
「嘿啊!不知道這些政府到底在幹麻,都不做事喔!」
過了一下新聞又報陳水扁兒子結婚的事:
「是怎樣!?他家的喜事有什麼好報的,是沒有新聞可以報喔!」
『他兒子結婚干我屁事啊!我管他祖宗十八代通通被車撞勒!』
我們看電視的時候,通常轉到新聞就會開罵,其實想想還不錯,起碼可以紓解壓力,
不過大部分的時候我們都會看港劇,
台灣的八點檔實在是沒有水準可言,我們一點興趣都沒有。
倒是我大姊的男朋友喜歡看台灣霹靂火,我一直搞不懂有什麼好看的,
我們陪她看了幾次之後便開始覺得火大,有一次我跟我媽聊到霹靂火,就開始罵了:
「裡面每個不是董事長就是總經理,職員到哪去了啊!」
『動不動就嗆聲砍來砍去的,你以為是洪興古惑仔喔!」
「而且每個人都帶手機,是怎樣!?家裡沒電話喔!」
『最好是每個人都有槍啦!你家開雜貨店喔!?』
一直到後來,霹靂火演完了,我們就改罵台灣龍捲風,
不過現在很少看台灣演的八點檔,所以收斂很多了。
相較於我媽,我跟我兩個姊姊雖然沒有像這樣〝聯絡感情 〞,不過她們都很照顧我,
大姊人很好,個性跟我蠻像的,年齡大我很多,她語言能力很強,
出國玩應該都沒問題,只是沒時間而已,
我打從心裡的崇拜她,算是崇拜吧,又或者說是景仰。
二姊人也很好,個性上也跟我很像‧‧‧但卻是像不好的那一面,跟我年齡相近,
所以我們容易吵架,她的優點我還在發掘中,即使我認為應該找不到,
順便一提,有時我會覺得她是那種很講義氣的人,還蠻照顧我的。
「呵~好想睡。」我媽打了一個呵欠,也再次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看了看時鐘,已經是10點多了,平常這個時間她還沒回來。
『去睡吧,我也差不多該睡了。』
「晚安。」她說話時顯的精神不太好,看來真的是累了。
『晚安!』
我想起好像還沒洗澡,於是走進浴室,快速的沖個澡,接著回到房間攤在床上,
不知不覺就這樣模糊的睡去。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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