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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就沒有了/袁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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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哲生:〈下面就沒有了─評介椎名誠《中國鳥人》〉,《聯合報‧讀書人》,2000.10.23

「我感到反感,對於那些把一部作品縮減為它的思想的人。」(米蘭‧昆德拉《小說的藝術》)

某天夜裡,小說家做了一個單純而逼真的夢,他夢見自己在飛翔,而且一不小心似乎就要往下墜,然後他醒來,把那種飛翔的感覺結合了以前在報紙上看過的中國雲南內陸湖上有怪物蜻蜓點水般飛行的報導,寫成〈中國鳥人〉這個短篇故事。或許,在書寫的當下,對於作者椎名誠來說,「飛翔」與「怪物」也還是一團無解的迷霧;然而,對於那些不肯輕易放過作者(更不肯放過自己)的讀者而言,「夢境先於意義」這樣的因果關係可能還無法說服他們,讓他們辛辛苦苦地在雲南的某個偏僻的野村山寨裡無故滯留了些許日子之後,饒了作者,或者說,放過小說。

「意義」這把純金打造,充滿誘惑力的解謎之鑰,恰恰是小說家視為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的東西。意義是有毒的方程式,來自不屈不撓的科學精神。偏偏,就是有那麼多被阻擋在意義的柵欄外不得而入,帶有「模範生情節」的讀者硬是不肯掉頭離開,亟欲上下求所之而後快。(人類為什麼想要飛翔?飛翔過的人是否滿足於飛翔?人生有什麼意義?關於人生的小說有什麼意義?我看見我自己也擠身在柵欄外的人群當中,睜開眼珠子搜巡著意義的光點。)

不能滿足於「人生只是漫無目的、笨拙地學飛」的讀者繼續往下看。〈月下騎馬清掃團〉這一篇在講什麼?一對平凡的小夫妻平日忙於工作營生,日子如發條般機械地持續著,某日夜裡,突然來了一隊騎著駿馬、身著制服的不速之客帶了三部吸塵器將房子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狠狠地免費打掃了一遍,然後默默離開,一無所求於那對又驚又喜的夫婦;他們連桌上的壽司都沒碰一下呢。講完了。那麼,這一篇有什麼意義呢?(又來了!)

作者說:「〈月下騎馬清掃團〉一文則是因緣際會下偶見堀口大學裡的一幅畫〈月下的一群〉而生的靈感,所衍生而成的一篇文章。描寫這方面不合常理的小說給人許多想像的空間,我自己寫來也常覺得其樂無比。」說白了,也就是:靈感是一種相當神祕的東西,可以說是A加B等於C的東西,也可以說是A加B等於B加A的東西,我寫的時候是很愉快的,至於寫完了,讀者們看得高不高興,那就不在我的管區之列了。人生常常是不合理的,如果硬要小說合理,那不是在找麻煩嗎?我這樣說是很合理的。

的確,這話說來不卑不亢,合情合理,老氣橫秋的讀者不宜將他探詢生命的激情和解開人生之謎的焦慮一古腦地都貫注在一篇「始於驚奇,卻不盡然終於智慧」的小說裡;這種「故事的啟發性」必須大於「故事的趣味性」的默契並不一定存在於作者和讀者彼此間關愛的眼神裡。

我不禁想起一位大學時的朋友來。這位朋友是一位積極而熱心的人,籌辦舞會這樣的事經常落到他的身上,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他是主動爭取為大家服務的(雖然他不是康樂股長),唯一的條件是,舞會當天的DJ由他擔任。對於這樣一位熱心公益,卻總是於舞會開場之後功成身退、隱於幕後的朋友,我不禁感到非常好奇,於是問他為何堅持於播放音樂的崗位上而無怨無悔?朋友的回答令我印象深刻,他說:「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問我,『怎麼樣,今天好不好玩?』之類的問題了。」這句話之所以令我印象深刻的原因是:當趣味被賦予一層意義的色彩時,它所造成的沉重足以教人放棄趣味。趣味有天賦人權,不容好事者任意搜索
拘提之。

閱讀《中國鳥人》書中的八個短篇故事,最好能夠從「計程車司機逼我做三百個煤球」、「黑輪看起來相當猥褻」、「湯麵是蔬菜們的甲子園」這樣的突發奇想中獲得樂趣,不要讓自己的大腦成為一具苦索義意的搜尋引擎。

紀曉嵐:「從前有一個太監.......」
小太監:「下面呢?」
紀曉嵐:「下面就沒有了。」
小太監:「我感到反感,對於那些把一些作品縮減為沒有下面的人。」

台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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