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st Start!!』巴士左側的玻璃出現了白色的大字。如惡作劇般的噴漆。
『要拿一百分唷』另一扇車窗又出現了字句。
『遊樂園到了
這次是六個小時
加油!(鼓掌鼓掌)』
『門票在椅背裡。』
田中回到座位,仔細檢查著前排的座椅,那個旋鈕一般是為了把放餐食的拖盤放下。和火車一樣的設計。可一般的短程巴士似乎用不著這項……
田中扭開了旋鈕。椅背上的金屬板被往外掀開,扁平的金屬箱恍然就在其中。
田中的箱子上頭寫著07,旁邊座位的紗由美是09,還有前頭的紺野,是05。
坐在紺野身邊的女孩正用帶著口音的腔調在重複說著:「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呀?」
田中看見紺野的神情,顯然有著幾絲驚訝。紺野幫那女孩旋開了旋鈕,女孩的箱子上頭寫著:高橋。
紺野突然拿著自己的箱子離座而起。
原本奔到前頭察看的乘客被窗上的字吸引注意,又看見田中等人的動作,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而膽怯不敢接近前頭的乘客,也學著探勘椅背。轉眼便有不少人拿出了箱子。
紺野走近了趴臥的司機身旁,有些不忍地望了司機一眼。然後拿起駕駛座附近的麥克風,那是駕駛者要向乘客廣播時使用的。
「大家,請打開箱子。」紺野輕輕地說道,語聲顯然有些顫抖。
「這是怎麼回事?」一名穿著西裝,拿著公事包的中年男子衝著紺野質問。
「請、」紺野被男子的氣勢嚇著了,頓時顯得退縮。「請把箱子打開!」她說話大聲了些。
「拿出裡頭的東西好好使用吧,等一會兒敵人就要來了。快點。」受了逼迫的紺野反而一鼓作氣,將話快速地說了出口。
「我還得去見客戶呀!」男人大聲喝道。
「拿到一百分就可以了呀!」說話的是紗由美。
這句話的效果是車廂裡到處充滿的竊竊私語。
「怎麼拿到一百分呢?這是怎麼回事?」另一名高大的青年站了出來詢問,他也是跟田中同時到司機處探看的。
「我是日向。」青年自我介紹。「我只是想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因為你們好像知道。」
「我們只是也曾經經歷過一次同樣的事。」田中在一旁冷冷地回答。「我們只知道要利用箱子裡的武器打倒敵人。而敵人有不同的分數,有人得到一百分遊戲就結束了。」
「就像是生存遊戲是吧?」插話的是剛才咬著原子筆的怪女人。
「你是?」日向客氣地問道。
可女人皺起了眉頭,彷彿不大高興。「村田,職業是作家。」她指了指膝蓋上的筆記本,轉過頭不再理人。田中看見她的鐵箱上直接寫著:作家。
「我姓佐野,已經七十三歲了。」坐在村田後頭的老奶奶以一副蠻橫的架勢報出了姓氏。「你們年輕人不會丟下老人吧?」
「當然不會,老婆婆。」日向有些尷尬地應諾著。
「哼。」佐野老奶奶瞄著年輕人冷哼了一聲。「現在說的好聽,到時候跑得快的都逃命了,留下我這孤單老人。」
「唉,我那可愛的孫女小春還在等我呀。說好星期日要去看她的。都是我那不孝兒子,娶了媳婦就說要搬出去住,害我這老人還得自己坐車去看孫女……」
老人家的性子一被挑起便這般滔滔不絕地說下去,也不知何處是盡期。
紺野正在打量座位在自己旁邊的那位女孩。
「高橋?」她小心地唸出這兩個字,然後在語尾加上疑問的上揚音。
「啊,是呀。」女孩有些驚訝的回答。表情看來有些傻氣。
長著真像……第一個發現這點的非紺野莫屬。也只有紺野會注意到那口腔調。
「高橋君。高橋茂是你的親戚嗎?」紺野猶疑地問著。「我是高橋君的同班同學。」連忙補充。
「阿茂是我弟弟唷。我是高橋愛。」女孩笑了,嘴咧得很開,很有誠意的笑容。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就是個長髮美女,可一交談之下,說話和動作卻又過份的有誠意,讓人忍不住莞爾一笑。
「啪!」
「啪啪!」
像石頭被丟向了車窗。但聲音十分密集,簡直就是如雨一般地降下。
「冰雹嗎?」日向失聲喊道。他想起小時候住在美國時的經驗。像雨一樣,有雞蛋那麼大的冰雹。
「不對。」田中直覺反駁著。她迅速拿出箱子裡的東西。她早已查看過了裡頭,只是還不願把東西拿出來。就怕讓乘客們的騷動更擴大。
是槍呀,拿出來會被認為是歹徒吧?
現在該拿出來了。和上次一樣的樣式,說不定還是同一把。箱子裡還有一條繩子。也總是會有沒用的東西……田中邊叨唸著,邊把童軍繩一般粗細的繩索放進了口袋。
然後舉起了槍。
但車廂裡的人已經無暇注意她了。
本來該在天空飛翔的烏鴉一隻一隻地撞向車窗玻璃,很快地,玻璃便破了。頭破血流而仍在掙扎的黑鳥在車廂裡隨處撲飛著。
接下來的烏鴉開始朝人們的頭和臉攻擊。巴士外頭,如一道黑色的長虹在天邊拖曳。不曉得從哪裡來的烏鴉全聚集了過來,連綿不絕地飛向車廂。乘客們用外套護住自己,也只能靠雙手與烏鴉搏鬥。
田中瞄準一隻朝窗戶飛來的烏鴉,扣下板機。在牠飛達窗口之前,烏鴉的身體爆裂了。
大家開始注視田中。彷彿她才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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