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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5-05 00:48:44| 人氣42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Nozo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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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美第一次見到的其實是個瞪圓了眼睛的倔強小孩。那是某個黃昏，點心店前有三個小孩正在僵持，兩個男孩對一個小女孩。

那個綁著兩束頭髮稚氣未脫的小女孩緊緊地扯住一個男孩的書包，那個男孩也不肯放手，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不下。

「你再不放手，我要把你的書包丟進垃圾桶裡囉。」男孩的同伴，也是另一個男孩撿起了小女孩丟在地上的紅色書包，作勢要丟進路旁的垃圾桶。

小女孩還是不動，只是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書包，又緊緊地拉住了男孩，那個被拉住的男孩不耐煩了起來，他把手裡的書包左搖右晃了起來，想掙脫女孩的挾持。可是女孩就是不動。

他的同伴打開了小女孩的書包，一股腦把裡頭的東西倒到了地上，那是些課本和鉛筆，男孩的同伴把穿著運動鞋的腳踩了上去。小女孩別著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東西被踐踏，又黑又圓的眼睛裡已經隱隱有了眼淚。夏美站在旁邊看著，她也是在放學回家的路上。

一個中年女人從點心店裡走了出來，她往街上張了張，又瞪了在她店門口打架的孩子們一眼，啐了一聲：「死小鬼，還不走開。」又對街上大聲地嚷了起來，像在說給誰聽。

「都已經半個小時啦，」中年女人扠著腰說，又搖了搖頭。「兩個大的打一個小的。」

夏美只是盯著小女孩看，在她眼裡的是個長得清秀的小女孩，不會超過十歲，個子也不高，卻和那個比她高上一個頭的男孩子面對面，一點也不害怕。

點心店的女人真的看不過去了，用力地揮了揮手，看來卻有點無可奈何。「去去去，叫你們走開了。」

那個被撇在一邊的男孩有點為難地看了看中年女人，是那種孩子面對大人的討好和怯弱。另兩個拔河的人卻還是揪在那，誰也不願意認輸。女人放棄了，她不想管這檔子事，乾脆縮回了點心店裡，眼不見為淨。

「你放手。」書包被拉住的男孩終於開口說話了。夏美也終於聽到了小女孩的聲音，是很稚嫩的那種。她只說了兩個字：「不放。」很孩子氣。

「拉她頭髮。」男孩對在一旁的同伴下命令了。但他的同伴卻好像被女孩給駭著了，猶豫地不敢靠近。男孩生氣地跺腳了，偏偏他又被纏得動彈不得。看來那個小女孩的力氣卻是不小。

「我，我要丟你東西囉。」男孩的同伴看他真的生起了氣，連忙想表現出自己也是有辦法的。他捧起了女孩的紅色書包和剛剛被倒出來的書本走到了路邊，那是一條流著污水的排水溝，他把手和捧著的東西舉到了水溝上頭。「數到三我就放手囉。」

「一、」還是個小學生的孩子像個公正的裁判般讀著秒，小女孩頻頻回頭，終於露出了著急的目光，從東西被踩的時候就一直留在眼睛裡的眼淚滾呀滾的，就是咬著嘴唇不讓它流下來。

「二…」臭水溝上頭的兩隻手又往臭水溝伸過去了一點，就要放手了。

女孩忽然放了手。「不准丟。」那個始終用力拔著河的男孩騰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小女孩輸了，剩下的只有那兩顆眼睛，還是明亮亮地看著人，怎麼也不肯氣餒。

「兇巴巴，你還是不是女生呀？」終於勝利的兩個男孩站在一起，擺出了嘲弄的鬼臉，女孩好像又想衝過去，卻低下了頭，手裡還握著拳頭，開始撿起地上的東西。

按一下就會彈出機關的鉛筆盒、粉紅色的有香味的橡皮擦、還有好幾根彩色的鉛筆，夏美記得這些都是自己小學的時候好珍惜好珍惜的寶貝，現在都散在地下了，還沾滿了黃色的泥土。等女孩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兩個男孩已經走了，夏美看見眼淚終於從小女孩的眼眶撲地掉了下來，又被快速地擦掉。


夏美是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才知道小女孩的名字的。又是同一條街，夏美看見那天和人打架的女孩走在前頭，穿著短褲、兩手抓著背帶，高高地把書包揹在背上。這時，一個鬆捲長髮、穿著白洋裝的小女孩跑過了夏美的身邊，她叫著一個名字：「Nozomi，你走太快了。」

Nozomi回了頭，表情好像不屑一顧，腳步卻慢了下來。夏美默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No-zo-mi。她沒想過自己會和這個女孩發生什麼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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