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的時候,我們都未成年。
那時候比現在赤裸得多,個性也還沒有完全定型,就這麼直條條地接受和淘汰,被接受和被淘汰,在和彼此的摩擦中想找到一點關於自己的蛛絲馬跡。
後來我們進了同一所大學,在只有三層樓的學院裡竟也見不到幾次面,他唸他的日文,我學我的德語;在小小的社團辦公室走廊上更不曾擦肩,我裝我的文藝,他練他的舞技;生活上的交集我完全失了印象,約莫是他打工、我打混。那段時光像是記憶的隱藏版,在腦子的某的檔案夾中默默牽起之後的情感。
也還好,這一路我的世界沒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只管落榜了、找工作又換工作、離開又回來,他的安慰和陪伴和跨海寄來分享的音樂,還有電話那頭的話語以及EMAIL,是每每想到就會溫暖的,我的力量。我只希望他生命中經歷的大小考驗和心碎,我都可以在他身邊。
這幾年比較不相信永恆了,也從未曾得到的幸福中浪費了一些心思和眼淚,時間篩去了一部分不成熟、幾個點頭之交、一點不合時宜(噢,希望也有篩去爛眼光和壞運氣),留下來的便理所當然更牢不可破。雖然我們仍不免繼續帶著懷疑地努力相信。
有的朋友結婚生了小孩,有的出國有的披上碩士袍,有的當起老闆或準備長駐在外,而我和他依舊一起過情人節、一起跨年、聊職場上的新發現、分享網路或生活的大小事,甚至逛起了歐巴桑的天堂「城中市場」。當我們又像這樣長了一歲、不斷跟著世界改變,我還是可以預期電話的那端他會願意聽我說說每個年紀的心事,會在電腦那頭點閱我自溺的碎碎唸。
親愛的親愛的阿珠,生日快樂。人生的不知道會有幾個十年,很高興我們跨過了第一個。跨年的擁抱我忘記說,你始終是我的擁抱超人(也是我的LIVE咖和酒咖和城中市場歐巴桑咖)。每一次當我介紹起這首歌,你會是我想到的第一個人:
‧十八‧黃貫中‧
從不知天高與地厚 漸學會很多困憂
也試過制度和自由
也許不再沒有 又或者不想再追究
我發覺這地球原來很大 但靈魂已經敗壞
* 如用這歌 可以代表我
幫我為你加一點付和
假使可以 全沒隔阻
可以代表我 可以伴你不管福或禍
這樣已是很足夠 *
從相簿中跟我又再會面 輕翻起每一片
十八歲再度浮面前
也許一切在變 又或者始終沒打算
我與我分開已很遠很遠 在浪潮兜兜轉轉
* 如用這歌 可以代表我
幫我為你加一點付和
假使可以 全沒隔阻
可以代表我 可以伴你不管福或禍
這樣已是很足夠 *
[圖片:
www.christoph-rau.de/portrait.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