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是比較冷血的人。
在阿媽以及外婆的喪禮上,她也只掉了很少的眼淚。
─女強人。
在工作場域中聽(她)說,她總是據理力爭。曾經有次被調新職,新的部屬在她還沒到任就都風聲鶴立,但最後不但對她百依百順,也打成一片。
─停不下來。
早上會六七點起床洗衣服,再爬回去睡。冬天幫我們打點溫暖的早餐;當我們都離開家,八點她開始化妝換衣服,上班。傍晚六七點回到家,半小時可以變出一桌菜。晚餐後又繼續削水果、燙衣服、整理家務‧‧‧‧‧‧。
─會用電腦。
會收信,也會玩一些電腦遊戲,適當的沉迷。現在用電腦和兒女聯絡,很是方便。
─簡單
化很淡的妝,眉毛和口紅就是全部。沒有眼影腮紅粉底,也不戴戒指項鍊首飾。以前會有桃紅色的套裝,現在一律褲裝搞定。
─實際但是好奇。
永遠可以買到最便宜的菜,但是對於新品種的蔬菜水果卻一定要買來嘗過才甘心。認為喜歡的書不一定要花錢買,看過吸收了就好;當然cd也是一樣。
曾經去跳過元極舞,在公司學了法輪功,還去社區大學的台灣民謠班唱歌,拿著學生證開心的坐打八折的捷運和公車。
對錢永遠計較,對小孩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愛擔心。
怕女兒太愛看戲以後賺不到足夠的錢花;不知道當編輯有沒有前景有沒有保障;擔心外地的孩子穿不暖吃不營養;憂心兒子英文太爛沒有競爭力;怕老公老了以後變老蕃顛。看到新聞說五十一歲的是「老婦人」立即要女兒及老公群起而伐之。
─我媽媽。
星期六的德國時間十二點,台灣時間傍晚七點,手機顯示出台灣家裡的號碼。非常擔心是不是有什麼緊急情況讓老人家花錢打國際電話。
「喂」(高大姐小小聲說話)
「你還沒起床喔?」(高媽媽熟悉的聲音)
「我在圖書館啦,怎麼了?」
「沒有,我想說你怎麼那麼晚還沒起床,沒在線上看到你,怕你燒暖器用煤不安全。」(高媽媽笑)
「很安全啦,有管子會把廢氣排出去。」(高大姐翻白眼也笑)
其實說到媽媽,總是這些瑣碎的事,日常中的細小碎片,有時候極容易忽略,但是確又極其必要的存在著。沒有問過她年輕的願望是什麼,還是這樣小小公寓裡穩穩的生活就已經足夠?這些綿密的關心把生活變得簡單,因為知道家在那裡,家人在那裡,所以我,不用怕。船沒有下錨,但它已經有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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