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你快樂嗎?
[A繼續低頭寫信]
B:你快樂嗎?
[A停頓一下,繼續寫信]
B:喂,你快樂嗎?
A:那你快樂嗎?
[停頓]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我不可能每天都快樂,每一分每一秒,什麼事都快樂。如果那樣子,我應該不正常。沒煩惱的生活怎麼會感覺到快樂,沒有反差嘛!
我以前也會覺得這個問題好像很大,所以總是扒著人家問:「你快樂嗎」,好像人家回答岀不快樂這個答案我才滿意。因為我總覺得,只要有不開心的事,你就很難說自已是快樂的。
不過後來我知道了,快樂是一種狀態的總合,就像幸福一樣。你可以說我和這個人在一起很幸福,不過不可能沒有爭吵。幸福的感覺是整體生活的累積,和他在一起幸福和不幸福的感覺加起來,最後是幸福的。你懂嗎?
B:所以快樂和不快樂加起來,答案是快樂的嗎?
A:ㄟ,問題還是繞回來了啊,傷腦筋……
B:這本來就是個傷腦筋的問題啊……
朱咪‧雯子‧念雲‧娃娃。小細節‧
那一段時間幾乎是徹底的被拋在腦後。像是一個點,跳過之後繼續往前走。雖然我一點都不肯定自己有沒有在前進。
我可以輕易的想起那些。
一個不斷自言自語的劇本,踩在濕了的鞋中的冷天氣,穿著尖頭高跟鞋討論劇本的下班時間,小小的充滿雨聲的排練場,躲在兩捆黑布中CALL CUE;還有好多,比如說和演員對談時毫無頭緒的丟臉感,劇本被看到時的赤裸和慌張,對於換景的害怕和擔心,搞不定對講機的懊惱,耽誤燈控的回家時間的罪惡;除此之外,還是有好多,好多。
我以為自己再也無法回頭去看,也沒有想要檢視那一段時間的慾望。或許是害怕一把它掀開,就會有什麼不想回憶的不敢面對的又衝鼻而來。偏偏所有的細節都那樣的根植在細胞之中。
演完之後覺得有了解自己一點,當心底的獨白被兩個人說出來,用她們的方式;當某個爭吵的橋斷被改了另一個表現方式我才明白原來某部分的自己:啊,原來是這個樣子。到底觀者看到了什麼?可能不是我,然而我卻還是感覺完全赤裸,關於懦弱和無能和茫然和不確定和不快樂和許多慾望;除此之外,還是有好多。
親愛的RIO,我到現在還是無法告訴你我是否成功的社會化了。而我們的小小地盤都顯示了另一個自己。文字的力量足以讓人崩潰或是反胃,因為那比聽到的更接近靈魂,至少我這麼認為。
有人說當我們寫下某些人某些事,就是在進行一種告別,那麼你短短的演員筆記便是促使我告別的力量之一。然後我或許就可以更勇敢的起身離開。我沒有辦法用高度的細節來反芻這所有的一切,可是它永遠會是我心上的一個點,刻得很深的點。至於快不快樂這個問題,還是一樣的,並沒有答案。並沒有答案。
[圖片:令人精艷的老客提供]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