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之前,總覺得應該寫些什麼告別。
以前很愛傳紙條,要高中聯考的日子,一天見面超過十小時的同學,我們還是照樣有寫不完的信,傳不完的紙條,說不完的秘密。就連買聖誕節卡片也是幾十張的買,把隔壁班的點頭之交,有好感的、覺得有趣的朋友全都算進去,一起打躲避球的學弟也不能免俗的要算在購買的名單之中。
不知道是是不是後來網路發達,加上年紀漸長,懶了。省去社交的時間,加上和親近的朋友間無話不談,過年過節動筆的機會少了;和點頭之交間又少了點問候的動力;收到的文字真的是少了。不過也拜網路所賜,能夠讓我偷窺他人文字間不小心暴露的心事。有小小的滿足。
今天當我面對鏡中正在刷牙的自己,思索著該給誰寫怎樣的臨別贈言時,腦子裡突然出現了「真心話大冒險」這個詞。
大家都知道這是個遊戲。每個人在面對問題時可以選擇要回答真話,或是接受其他人提出的「大冒險」挑戰。大冒險的內容通常都令人丟臉,所以要說實話或是變得「不要臉」,就是這個遊戲令人又期待又害怕受傷害的迷人之處。
一種自虐的兩難。
其實我沒有真的玩過「真心話大冒險」,也可以想像要是我參加,一定是薄臉皮,每次都回答真心話的那個人,會把遊戲弄得不好玩的那個人。我招了,我天生不是帶種的料。可是我覺得自己有時候又意想不到的勇敢。因為,在生呑活剝的世界,真心話和大冒險是不用選擇的,說岀真心話本身就是一種冒險。
要搏真的感情,你敢嗎?
我敢,所以我不留。
只要我開口,我還是無法不說真話。還是很容易就把心掏出來,還是很容易把想法說出來,面對我覺得放心的人。可是還是會有人裝著一臉無辜,把心狠狠的踐踏。再踐踏。
我只能選擇說或不說。而現在能讓我提筆的,再也沒有點頭之交。然後這幾年發現,心不一定能換到心;不過對我而言,只有血淋淋的心事,才配換得我不離棄的感情,所以我只拿心和別人的交換。用我的不堪交換你的,用我的混亂交換他的。看過彼此荒謬的、軟弱的,然後一起堅強。
其他的都滾開。
社會上不講「互相」的,我幫你多想一點,你對我多擔待一些,是個天真的笑話。只有你給我什麼利益,和我交換什麼東西。殘忍,卻真實。而我還是繼續叨唸我生活感觸,我的憂思疑慮,我的不安......,再細微不過的情緒,以赤裸的文字以及話語曝曬,像是初生的小動物,尚未睜開眼,溫熱、血管清晰可見、毫無保護。
親愛的,那是我的真心話,我在這個世界的冒險。如果你收到我的邀請函,希望你也會選擇用真心話和我一起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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