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儂底事倍傷神 T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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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我一歲的表妹在美國過世。

媽媽晚上告訴我這件事情時，我還真不知道該要怎麼反應才對。還原媽媽當時說的話是這樣的：「大姑姑最小的女兒過世了，爸爸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妳要不要早點回家？」大姑姑最小的女兒，我一時還想不起來到底是誰。掛上電話，走在東區的馬路上，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怎麼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沒有人會早點回家？對於這一切我必須很誠實的告誡，雖然我現在想起帶著點羞愧。
關於這個事情有太多層面可以訴說了：
1.抽離情緒來自於成長過程，或者是本身個性的孤單與被遺棄感，
2.親戚間的感情總是讓我想起陳珊妮的《綁架你的最愛》，
3.還有已經過世快三年的舅舅。

妍說她長這麼大學不會的就是分離，我想我也有那麼一點點，但是我覺得那是微血管而不是動脈，我是學不會另外一件事情所以才導致學不會分離。我想我是學不會一直持續陷入(get involved in)在某種思想、狀態或者是精神裡。乍聽之下是矛盾，但其實絕對相關，如果我懂得陷入在某種狀態裡，就不至於學不會分離，因為在那樣的狀態裡，就沒有所謂的分離。所以我的陷入跟分離總是黑與白的關係，灰色模糊地帶幾乎不存在。造成的原因到底是跟個性有關，還是成長環境的影響，我也無從得知，只能從日常生活裡一點一滴的推敲出到底這樣的反應導因於過去哪些事件。朱少麟曾說，黑暗不能造成陰影，光亮才能，這樣的道理用在被遺棄感也許是恰當的，請容許我用誇飾法來描述，因為有過天之驕女的寵愛，才會明白棄如敝屣的滋味。我甚至懷疑，我瞬間長大的原因來自於那種高反差的對待，在國中升高中的那個暑假。

我試圖的要去回想表妹的臉(我一度以為是她大我一歲，爸爸糾正我)，卻怎麼也沒有印象，開玩笑般的跟怡莉說，搞不好我看到黑澀會妹妹的次數比她還多。我們只是有血緣關係而已，而實際上我對於自小在美國生長的她幾乎是一無所知。青春年華的少女突如其來的離開人世的確是讓人惋惜，我疑惑起流露感情的要素到底應該是什麼，如果沒有相處只有血緣關係，到底可不可以被算成擁有感情？舅舅是在台大醫院過世的，當他的遺體移上救護車往殯儀館時，在我身旁的舅媽情緒徹底崩潰，我們只能抱著對方哭泣。那時我忽然能理解某些戀屍癖者的行徑，把自己所愛之人的遺體放在看的到的地方沒什麼不好，至少是見的到真正的人，即便是他不再能說話、反應，但至少不會是面對白骨時那麼無言以對。說真的，我實在沒有辦法體會舅媽的感覺，舅舅走了我固然傷心，但至少我還能幻想，將一切當作是他還在加拿大過著生活，只是許久沒回來而已。但一個人到底要怎麼面對朝夕相處的摯愛離去的感受？我無法想像更不能想像，那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活下來。

這段話好像有點跳太遠了。有時我在想著，現在的人類社會問題這麼多，難道真的是因為現代人比起「古代人」怪異許多，還是只是因為資訊社會將這些原本暗黑不見天日的秘密掀起？我們真的有很多心理問題嗎？到底是心理學來定義心理問題，還是心理問題來定義心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