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法會剛結束
大家還在驚嘆成群游出去的魚 在仁波切開始誦經時
又成群游回來彷彿聽聞佛法的不可思議時
有人大喊 "有彩虹耶~"
大家抬頭
在天邊的一朵雲 透出了七彩的祥光
不是彩虹 是一朵真的有七種顏色的彩虹雲
好像小朋友第一次看到彩虹般的興奮心情
大家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朵應該都是生平第一次看到的祥雲
是光和水氣的折射現象嗎? 還是地球科學裡某種我們沒讀過的雲系? 或者在天邊的那一端 真的有一個沒有痛苦的極樂世界?
人生有好多事情總是會用不同的面向呈現著
但看你選擇用什麼方式去相信
而小朋友可愛的地方 就在於他們永遠天真的相信著人性中最良善的那一個面向
所以 我選擇相信那是諸佛菩薩帶來的一朵祥雲
要在這麼一個法喜充滿的時刻
告訴我們真的有那麼一個祥和快樂的地方 閃爍著七彩的琉璃光
至於要怎麼去?
我也天真的相信著 一定會有知道的那一天
「我外婆在早上帶回家後,剛剛九點十二分壽終正寢。外婆民國元年生,屬鼠。名字是劉陳椒,但椒是米字旁,不是木字旁。麻煩你幫忙一下,謝謝。功德無量~」
本來是要去台北參加大寶法王台灣區的超度與祈福法會
但是前一天的晚上緊急被通知外婆病危的消息
我和媽媽趕到醫院見外婆的最後一面
病床上的外婆非常地虛弱 幾乎都是靠機器在維持著生命跡象
我哭了
因為心疼
心疼為了"孝順"的假象 讓外婆在往生前多受了這些苦
但是我的心裡沒有捨不得
我還記得稍早打電話給和我非常要好的書琪師姊 告訴她我沒辦法去台北參加法會時
她安慰我說:「外婆真的很有福報哦~剛好遇到這個超渡法會,而且還是大寶法王指定台灣區一定要舉辦的,很有可能可以到西方極樂世界哦!能在往生49天內讓具德上師超渡的,不是前世緣分就是大福報者。」
因此第二天早上九點十五分
我傳了簡訊請師姊幫忙
「先供了燈跟花,寫了牌位。謝謝你讓我這次來參加法會更有意義。」
九點三十分師姊回傳
超渡法會應該也是這時開始了
其實
嚴格說來
我和外婆的互動很少
外婆是非常非常傳統的村姑(小時候的印象啦)
每次回外婆家
她幾乎都在田裡工作
吃飯時間 她也都是在我們用完餐之後才默默盛了一點點飯菜 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慢慢吃
空洞的眼神似乎早就被現實磨得失去了光彩
畢竟外公在媽媽九歲就過世了 之後外婆就一個人把三個女兒拉拔長大
應該是很辛苦的
印象比較深刻的是
每一年的農曆春節
外婆都會很膽怯地把捲得皺皺小小的紅包 塞到我的手掌心
再用很怯懦的聲音說
「惟盛阿 接吼你搞塔切 搞大漢 (台語)」
深怕我會拒絕她的好意 所以趕緊離開
外婆就是這麼純樸又善良的人
但我卻常常追了上去 把紅包塞還給她
我開始工作之後
回外婆家的次數更少了
每一次回去 外婆的腳步一次比一次更顯得緩慢
常常坐在門口目送我們離開
那長期日曬而混濁了的黑眼珠 似乎也透露了對這混濁世界的無奈
大概四年前吧
我也不記得我有多久沒回去看外婆了
那陣子我在幫台南市政府做居家照顧的評估
主要是評估那些需要協助的老人家的日常生活功能
在安南區有許多路非常難找
有一回我真的在某條路上來回繞了5.6趟
就是找不到某個住址
在好心人士的幫忙之下才知道我找的住址是在一塊田地上的一個貨櫃
六月的酷熱天氣在貨櫃屋裡更是發揮的淋漓盡致
裡面住著一個獨居的婆婆
她的身形和因為白內障而混濁了的眼神 像極了外婆
我很私心的幫她爭取多一些的居家照顧時數 並特別在評估表上註明居家服務員必須注意的細節
再怎麼幫忙 離開前 也只能要她多保重自己的身體
她很誠懇地說了好多次謝謝 客氣與膽怯的語氣 更讓我心疼
我把皮夾裡僅剩的一千元 捲得皺皺小小的 塞到她的手掌心
然後以飛快的速度離開 深怕她拒絕了我的小小好意
只聽到後面傳來婆婆追上來虛弱的腳步聲
我趕緊騎上摩托車
一路上
想起了外婆拿紅包給我的畫面
卻也分不清楚狂飆的是眼淚還是想念了
這一次
從醫院回來之後
我沒有再哭過
我很堅定地相信
會有那麼一天
這些眼淚
會在西方極樂世界與外婆重逢時
用感動的情緒流出來
在地藏經上記載著
往生者往生的49天內
在生者要盡量以往生者的名義多做好事累積功德
因此外婆往生的第九天
我以外婆的名義參加了剛好一年只辦一次的放生法會
很殊勝的
也從來沒有過的美好經驗
遇到這麼一朵祥雲
祥雲在十幾分鐘消失後 大家陸續開車離開
坐我車的書琪師姊發現
剛剛祥雲出現的位置右上方
不知哪個時候 出現了另一朵七彩的小祥雲 形狀好像往上飛的仙女
仔細一看 真的耶
我趕緊拉下窗戶
也顧不及形象了
對著往上飛的七彩祥雲
大聲喊著
「一定要記得帶我的外婆劉陳椒到西方極樂世界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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