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聲音遠遠從走廊傳來,楊臣天和致慧雙雙回頭看著從走廊傳來穩重的皮鞋聲主人,歌提大隊長年約四十,長期的軍旅生活讓歌提大隊長一舉一動都顯得簡潔有力,渾厚的下巴配上銳利的雙眼還有緊繃在制服底下的肌肉,歌提大隊長一路走進來竟然沒有半個僕人敢出聲,一路走到餐桌前,看著楊臣天和致慧。
「阿...那個、三王子現在還在更衣,他說他等等就過來了。」楊臣天同樣是學劍出生,比較能抵抗那內斂深不見底的殺氣,壓住自己的慌張鼓起勇氣看著歌提大隊長說出口。
「是嗎、那我也來陪兩位一起等。」歌提拉開椅子坐在楊臣天身旁,楊臣天和致慧緊張的腰桿挺直,絲毫不敢大意,不過歌提隊長並沒有對兩人多做任何表示,只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等待楊奇鳴更衣完畢,好險楊奇鳴並沒有讓大家久等,默約十分鐘後換上便裝對自己的遲到感到抱歉。
「讓兩位久等...阿!....原來是三位,歌提大隊長,好久不見。」楊奇鳴從臥室內走出,赫然看見歌提大隊長,露出欣喜的笑容上前握住歌提大隊長雙手。
「三王子多禮了,屬下來這裡是向您報告一件消息,由於港口被大朗河遊牧民族莽夫部落盤據,海潮堡那邊同樣也是被大朗河遊牧民族的文夫部落盤據,現在這群人正在選出新任的大少爺,所以可能會耽擱一點出發的時間,因為光是維持住碼頭沿岸的秩序就讓我們隊員分身乏術,實在沒有多餘的人手可以護送三王子及六王子等人到達海潮堡。」
楊奇鳴聽到必須耽擱一些時間時明顯露出一絲不快,但很快就換回從容優雅的模樣點頭表示體諒「大朗河遊牧民族傳說來自於十武時代逃出來的難民,為了等待預言之日來臨而四處漂泊,現在的大朗河遊牧民族則分為兩派,一派為主張武力的莽夫部落、另外一派當然為商業為主的文夫部落,對我們而言,當然是文夫部落對我們比較有勝算,可是莽夫部落的計劃很容易和有野心並且貪權的高官將軍所接受,安逸的日子過久了,就會有人想找些不一樣的樂子。」
「安全第一,大隊長認為要過多久才能夠啟程呢?」
「快則三天、慢則十五天,這次大少爺選舉異常激烈,文夫部落所派出的大少摩洛耶據人描述不但長的英俊帥氣,更有著商人少見的豪氣膽識,短短兩年讓處於劣勢的文夫部落突然崛起,而莽夫部落的大少蛇鳥見則是心狠手辣,充滿侵略性,許多老一派的莽夫部落族人都把蛇鳥見當成古時候的戰神謝邪轉世投胎,現在只需要一點引信,兩方爆發的大戰指日可數,也因為如此,我們隊員才會如此疲於奔波,要是爆發任何一點摩擦,都足以導致兩方戰爭的爆發。」
楊奇鳴思考的時候習慣將雙掌合併包覆住鼻樑和嘴唇,看見兩人談話如此嚴肅,楊臣天和致慧只能瞪著眼前的肉粥不敢動手,忍住肚子的哀嚎專心聽著兩人的對話並且在心中祈禱趕快結束這話題。
「明明要選出大少爺,為什麼兩部落刻意分開停靠在海潮堡和荒唐堡,這中間的隱情....大隊長有什麼頭緒沒?」
「摩洛耶從小寄宿於海潮堡接受皇室教育直到十二歲才返回文夫部落,據說這次為了取得大少爺的位置,摩洛耶與海潮堡三公主特別締下婚約,而蛇鳥見雖然也曾提過婚約,卻被海潮堡拒絕,因此蛇鳥見轉為拉攏荒唐堡,也曾派人多次來向屬下表達善意,希望我們能表明立場支持莽夫部落....而屬下一概以無決定權為由拒絕。」
「得罪兩邊,都會對我們造成極大的損失,長久以來張明國堡和獸人自治區以及十武舊址的貨物都是由兩部落運送,得罪任何一邊都會對我們的經濟和貿易造成很大的影響,大隊長的處境我能理解,如果我們表態支持莽夫部落,勢必得罪和海潮堡結為親家的文夫部落,這樣六弟的婚約只會被人說我們兩邊討好,到時候反而得不償失,至於拒絕莽夫部落,首當其衝就是目前的貿易和治安,大朗河碼頭幾乎是我們荒唐堡的經濟支柱,還有最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一但受到打擊我的兄弟們絕對不會想著如何補救,而是想著如何利用這個機會打垮其他人。」
「三王子英明,屬下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一切聽從三王子吩咐!」歌提大隊長身為軍人,自然具備著屬於效忠皇室的絕對服從,但是當久碼頭指揮官的歌提,每次面對從荒唐堡寄來那些只知道玩文字遊戲的貴族們所寫的公文命令,不免覺得洩氣,如今三王子不但沒有一絲傲慢自大,對於事情都能瞬間抓出重點,不尤得讓歌提重新對王室燃起希望。
「謝謝大隊長如此看的起我,如今我對於所有情勢都不甚了解,無法做出對荒唐堡最有利的決定,等會用完餐我將與大隊長同行前往軍官辦事處詳細了解,看那兩個年輕人眼珠子瞪的都快掉下來了,我們還是先用餐吧。」楊奇鳴說完似笑非笑看著楊臣天和致慧,兩人臉一紅只得趕緊低頭用餐,四人就在安靜平和的狀況下用餐完畢。
「今天就再放你們倆一天假,昨天晚上大概玩不夠吧,聽管家說看到致慧醉醺醺綁在六弟身後回來,年輕真好,我已經沒有這種興致了,就當作是結婚前的享受吧。」
楊臣天感覺臉頰熱的可以煎熟雞蛋,致慧則是拿起杯子掩飾自己的窘境,楊奇鳴哈哈大笑,起身和哥提大隊長離開,留下倆人慢慢用餐。
「致慧,你等一下要去哪?」
「逛街。」
「哪?」
「我想去停靠在碼頭邊的商船看看,昨天晚上去的路上我發現很多有趣的東西,今天想去看一下有什麼可以買的。」
「什麼!去商船上?根本是羊入虎口嘛你!」致慧突然垮下臉,搞不懂楊臣天腦袋裡在想什麼。
「怕什麼,他們連抓都抓錯人,代表他們根本不知道誰是王子。」
「這麼有把握就好了....你自己去,我可不奉陪。」致慧毫不給面子拒絕楊臣天的提議,休想要他再去昨天被綁架的地方。
楊臣天撇撇嘴,致慧說不去通常就是沒有商量的餘地,楊臣天只得一邊滴咕離開餐桌,準備回房拿一下錢包就前往大朗河遊牧民族商船見識所謂的游牧生活是怎樣。
「去、去、去、不要讓我看到你。」
楊臣天雖然遺憾致慧不能同行,但是一想到昨天匆忙撇見那些色彩繽紛讓人驚奇的服飾和家具,將心中僅存的煩惱拋的一乾二淨,開開心心的開門去馬廄牽馬出去,騎到半路忽然感覺到渾身發燙,體內有股能量在竄流著,弄得楊臣天急忙停下馬坐在馬背上休息。
「糟糕!我忘了喝解藥.....該死,等等致慧又會在那裡冷嘲熱諷,想到就氣人。」楊臣天突然想起今天剛好是服用達拉然皇后蠍毒液的日子,玩樂雖然重要,但是沒有命哪來的玩樂,楊臣天只得調頭回去,準備回到旅館途中,卻看到致慧騎著馬從旁邊巷子過去,似乎沒注意到楊臣天。
楊臣天突然好奇起來,致慧這次騎的不是平常所騎的馬匹,照他的個性是絕對不會拋下自己的座騎選擇別人的馬匹,這樣肯定是為了讓人以為自己還在旅館內,因此楊臣天決定偷偷跟上觀察致慧到底要去哪裡,可是楊臣天想起自己得回去拿解藥,但是又很想知道致慧跑去哪,兩邊都同樣吸引人,最後楊臣天決定偷偷跟上前追蹤致慧到底瞞著他要去哪裡,並且自己計算時間,只要在午夜前回來就沒事,於是楊臣天隔著一條街遠遠盯著致慧的人影,而致慧似乎沒有發現有人在跟蹤他,筆直沿著大道前往軍官宿舍,跟警衛通報一聲順利騎進去,楊臣天也有樣學樣進入軍官宿舍,先去曬衣間拿件合適的軍裝換上,接著找到致慧騎乘來的馬匹,楊臣天仔細檢查附近的足跡,循著最新的足跡和類似致慧的步伐,楊臣天來到盧史隊長下塌的宿舍前,楊臣天找著較無人煙的牆壁貼緊仔細聆聽到底致慧是和誰在對話,
「隊長,成功了。」
「很好....這下子距離王子交代的任務又更進一步。」回話的聲音正是盧史,楊臣天睜大眼睛,背叛的苦味從舌頭傳遍全身,背叛之後取代的情感是源源不絕的怒意,楊臣天差點扯下為了修練跨級之術而佩帶的耳環和戒指直接送這兩人下地獄。
「現在本尊正被我們看管中,等到把一切資料都從他口裡逼出來後,本尊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我們會派人好好看住他,記得有任何發展記得隨時回報。」
聽到這句話,楊臣天原本心中高漲的怒意突然消失無蹤,往日多年來互相陪伴扶持的回憶又湧上心頭,楊臣天鬆了一大口氣坐在地上「原來致慧沒有背叛我」這句話反覆徘徊在楊臣天心頭,平緩下來自己的心情,也暗罵自己太不小心,致慧怎麼可能背叛自己,楊臣天聽到這,卻發現功夫和奇正朝著自己所藏匿的方向走過來。
「糟了!會不會被這兩人看到。」
楊臣天的預感不幸成真,功夫和奇分別拿出長矛和十字弓分散開往這棟屋子走過來,楊臣天將魔法炸彈放在暗處,耐心等待兩人靠近。
「你確定沒追丟?」發問的人是奇,拿著長矛沒好氣問著功夫。
「我....我明明看到他往這過來,再仔細找找就好了。」
楊臣天憋住氣冷靜看著兩人慢慢靠近,要是現在逃跑也來不及引爆炸彈,而呆呆坐在這遲早會被發現,現在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讓自己冷靜思考,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功夫!」楊臣天從暗處走出來,大聲呼喊功夫的名稱並且將魔法炸彈扔到功夫手上,功夫楞了一會雙手握著炸彈不明究以疑惑看著楊臣天,而奇還來不及阻止雙手捧著魔法炸彈的功夫馬上將手上的圓形物體丟掉,被設定成由外人碰觸馬上啟動自爆功能的魔法炸彈立刻將凝聚於裡頭的空氣元素釋放出來,強烈的風壓馬上讓首當其衝的功夫硬是被打飛到空中又摔下來,而奇也沒好到哪裡,縱然已經有心裡準備但還是被無數風刃劃破衣物濺起淡淡的血霧。
楊臣天見狀趕緊偷溜,跑到軍官辦事處不理會警衛的攔阻衝到哥提大隊長的辦公室內,推開門果然看見兩人正看著桌上的地圖指指點點,對於楊臣天冒失的闖入兩人都露出不悅的臉色,而跟在楊臣天後面的警衛慌張的將楊臣天五花大綁起來,楊臣天拼命掙脫對著兩人大喊。
「三哥、致慧被盧史找人假扮了!他的目標是暗殺三哥你阿!」
「你說的可是真的?」楊奇鳴雖然早有留心盧史小隊等人的行蹤,但是根據監視的探子回報也並無特別異常的動作,不過楊臣天並沒有理由欺騙自己,所以決定繼續聽聽看楊臣天如何解釋。
楊臣天將昨晚遇襲的事情到今早突然返回旅館看到的一切以及剛剛所聽到的對話通通告訴楊奇鳴,楊奇鳴雖然心中震撼極大,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歌提大隊長,我們一起去找盧史談談,看看三弟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歌提大隊長馬上吩咐一小隊士兵馬上集合,並且帶領兩人下樓浩浩蕩蕩前往盧史住宿的宿舍,士兵在歌提隊長手勢下安靜規律散開檢查宿舍每一處角落,等到每位士兵都確認回報安全才點頭往前轉開門把,盧史隊長還有功夫和奇坐在椅子上看著進來的人馬,好像早就知道般起身對楊奇鳴鞠躬說道
「不知道三王子和歌提大隊長如此勞師動眾來找屬下是有什麼事情。」
楊臣天四處查看致慧的蹤影,不顧所有人的眼光逕自穿過客廳走到臥室內,果然看到致慧躲在臥室內,看到楊臣天平靜的對望一眼,楊臣天確定沒人在現場,抽出身上的配刀迅速往致慧胸口掃去。
「你幹什麼!我是致慧阿!」致慧手無寸鐵,慌張的往後退到衣櫃前張望尋找有什麼可以抵擋攻擊的東西。
致慧故意露出左肩的破綻好吸引楊臣天攻擊而能趁機脫身到客廳,可惜致慧太小看楊臣天,假裝露出的破綻竟然被楊臣天俐落砍下整隻手臂,鮮紅的血液濺滿臥房牆壁和衣櫃,致慧大聲慘叫跪在地上掙扎著拿起任何東西想要止血。
楊臣天走上前用劍在致慧下巴底下劃了兩刀,果然藏在人皮底下的另有其人,楊臣天抓起這名假扮致慧的人惡狠狠問道「致慧被關在哪?」
對方只是吐著血沫一臉逞強看著自己,臉上寫著「你永遠別想從我這裡問出話」的表情暈死過去,楊臣天將被他砍斷的左肩做簡易包紮後,扶著這位假扮致慧的人走回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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