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沒有問他為什麼當初知道自己喜歡我,卻不告訴我。依照他的個性,他的理由不可能是"怕我和他連朋友都做不成"、"改變我倆的關係"、"怕小妮子不能接受"等,他是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己覺得對的,就算是旁人阻止、干擾,他仍堅持己見,可說是天不怕地不怕,又怎麼可能怕什麼、或旁人的眼光、議論。
我曾多次想問他,但一直沒有問。後來想,反正都在一起了,以前的事我也不想過問,就讓我們這樣下去吧……………但是,怎知……我覺得不以為然的答案,卻深深的影響著我倆一生……………
阿翊和我雙雙出現同學會,確實引起大家的注目以及成為他們一時間的話題。這樣的情景,我倒不覺得驚訝,因為這是早想並預料到的。
國中時,表現不出色、長相也不出眾、成績更是平平的唐凱榆,想不到八年後,會與文武兼備、長相俊俏的高材生藍烜翊交往、並且還論及婚嫁,著實讓人大感不可思議,還有人一時摸不著頭緒,不太敢相信。
也許因阿翊在身邊,給了我無形的勇氣與信心,我可不覺得這時的唐凱榆會配不上藍烜翊,我再也不是國中時那個懵懂無知、傻楞楞的唐凱榆;十六歲不滿時的那般青澀、那般缺乏自信,更不是愛哭、懦弱又受人氣的小榆。
如今的我,有自信、有抱負、也有份固定並加附興趣的工作,經過許多人生歷練及經驗,想法自然的更成熟,也就像阿翊說的,我比以前多了那麼一點"氣質、女人味",更重要的是,我有我可愛的妹妹,溫暖的窩、知心的朋友小妮子,以及了解我、呵護我、愛我的阿翊在我身邊,我只要這些就很滿足了,因為懂得滿足,所以我不覺得此時的我比別人少了什麼,反而覺得我比別人還更幸福。
當然,大家都這年紀了,就完全沒有當時的血氣方剛及孩子氣,每次一談到國中時的事情,不管是開心的、難過的、不愉快的、亦是當時吵得彷如仇人似的,大夥都聚在一起互相吐嘈,不停抓對方的把柄,又笑又鬧的,好不熱絡。可見得大家對於當年的自己,皆倍感可笑、也覺得當時大夥都太大驚小怪了。
同學們之中,男孩子大多就業,有些呢,仍在讀書,就連當時最皮、最不愛讀書的男孩子,此時也讀到研究所,甚至還有人是某家公司的經理;女孩子有些嫁人為妻、有幾個生了小baby在家做稱職的家庭主婦,有些呢,雖為人妻,但仍有份工作。一些還未結婚的女孩子,不知真是為她們惋惜還是羨慕之意多,就會為她們感到可惜,年紀輕輕的就被套住,不過她們倒各有各的一套說法,總之她們就是很幸福。
當天小妮子也有來,其實好幾次的同學會她皆有出席,則我只有這首次,但今個兒小妮子只待了一會就離開了,她滿臉甜蜜的告訴我,她是要去做產檢,我和阿翊都替她感到好高興,而小妮子對我和阿翊在一起的事,也大力支持與祝福。
但仍有些人沒來,包括謝隼任。雖有點遺憾,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聯絡不上,就是太忙走不開,無可厚非。
此時一陣喧嚷,一位被人群中慫恿出來的男同學,他手中拿著香檳和兩個玻璃杯走向我。
「唐小姐,我是葉豪顏,不知到妳記不記得?」他靦腆一笑。
葉…豪顏? 聽人名和長相皆讓我覺得陌生。
「嗯…抱歉,我沒什麼印象。」我不好意思的對他笑。
「沒…」
我想他要說"沒關係"吧,結果話還未說完,就被一位看來也不太認識,但長相可人的女同學插入,替他解釋。
「就是妳們高中辦園遊會時,買花送給妳,結果被烜翊逮個正著還死不承認的那個蠢呆子丫。」女同學眉開眼笑的說。
買花送給我,還被阿翊逮到的人?嗯………..?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我被她越說越模糊了。
我看向阿翊那一堆男孩子群,才發現不只阿翊在看我,幾乎整間餐館的人都瞧向這兒,阿翊手中拿著裝白葡萄酒的酒杯,一副看戲的樣子。
這臭阿翊!若這件事真有發生,那最有印象的人應該是你才對吧,怎麼是你涼在一邊?!
「還記不起來?那時候我很害羞的。」男同學又問。
害羞… 我回想高中時的幾次園遊會,腦海中好似慢慢有點印象了,當我就要大概說出他國中時給我的記憶時,那個女同學又說。
「再說一件事給妳記憶起來。有一次你們約去南庄游泳,妳吃了點水,他就急著要幫妳做人工呼吸,那一次妳還記得嗎?」女同學一說完就看著我。
周圍的人也噗滋一笑。
記得,我當然記得,那次事件給我的印象很深。那是高二時的事,他突然約我去遊玩,讓我有點驚訝。這次我更可以確定是他,當時我和他的事,還被周遭朋友熱炒了一陣子。
而園遊會的那件事,則是在我高三時發生的事。
「哦。我記起來了,結果…」我話說一半就看向阿翊。
「還是被烜翊給阻撓下來,唉~~」葉豪顏表情有點遺憾的說。
我被他的口氣惹笑。是啊,而且我記得當時阿翊說了一句沒天良的話。
「才喝點水而已,死不了的啦!落水雞妳說是吧?」阿翊拉開葉豪顏,然後看向我說。
我和阿翊對看,心有靈犀的倆人都笑了。
「喂!葉豪顏!你這什麼表情?」女同學嘟著嘴瞪著葉豪顏。
呵~ 我想大夥都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了。但她可真大方,願讓葉豪顏來會舊"情人",不只這樣,自己還摻那一腳哩!
後來我得知,讓葉豪顏在那次園遊會後打退堂鼓的原因,是因阿翊告訴他"我是他的馬子",還順而警告他不準接近我。呵~根本是流氓行為嘛!真讓我哭笑不得。
回到台北時,我們一同上陽明山,這裡對我和阿翊來說,存著特殊感情及感覺。
阿翊仍不忍讓我冷,他照慣的替我披上大衣,把我圈在他的兩手臂間。
他告訴我,其實他感謝小妮子給了他一個機會正視我和他的關係,若當時不是小妮子要他說出自己對我的感覺,他還沒能發覺,我對他來說已經是不可失去的人,也才發覺自己對我有份別於小妮子的感情在。
「就像左手握著右手。」阿翊雙手分別握著我的雙手,然後將我的雙手合併。
「但誰也不能失去誰。」我接答。
接下來我倆都安靜的看著眼前的夜景,心裡好平靜。
被阿翊圈在懷中的我,一點也不懼寒,是他的氣息、他的體溫、還有他的心溫暖著我。
「小榆。」阿翊附有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傳來。
「嗯?」
和阿翊相愛後,我才真正發現,在以前我所不能看到阿翊的地方,也或許是我現在完全注視、在意著他,所以,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許多以前從未發現的優點和過人之處。
打破我和阿翊的朋友關係後,每次和阿翊在一起,除了之前的安全感和信任外,多了份甜美、幸福,也每每讓我臉紅心跳。
「我下星期要回美國。」
聽到這句話使我心一沈。
「嗯。有沒有確定的時間?」我平淡的說,不想讓阿翊感覺我內心的異常心情。
「星期四一早。」阿翊簡短的說。
我沒有搭話。我居然害怕與阿翊分開,即使可能只是分開一段時日,但……
「小榆,跟我一起到美國好嗎?」
「什麼?」我很驚訝的轉頭。
阿翊將我的身體轉向面對他。
「去見我的父母啊。」阿翊輕笑。
「見叔叔、阿姨?」不會吧?這…..有這麼快嗎?
「是丫,告訴他們我要娶妳,妳將成為我們藍家的媳婦。」阿翊溫柔的撥開我額前的流海。
「這…翊,這也太快了吧?我…我一直以為你是在開玩笑的。」我以為他那次是跟我玩的、以為他在同學會宣布我們要結婚的事也是鬧著玩的………..
「妳上次可答應我了!不準賴皮。」阿翊口氣嚴重的說,好似不許我有任何藉口推諉。
「不是啦!我…我只是覺得太快了。」
嘻……看阿翊這樣緊張和嚴肅,好似怕我拒絕般。這種肯定的語氣,讓我知道阿翊想娶我的決心。
「傻子~見我父母後,又不是馬上就要舉行婚禮,當然會讓你們用點時間相處適應,及對彼此了解,讓妳和我父母能夠早點熟悉彼此的生活習慣,才不會一時慌腳,明白嗎?況且,我們不急著結婚,我還要帶著妳到處去玩,讓妳知道我從小生長的國家是什麼樣,而且妳不也一直夢寐要出國嗎?」阿翊輕捏我的鼻子,感性的笑。
「嗯。」光想到我就好開心。
「再過不久,妳就會踏入有鐘聲和天使的教堂,穿著白紗接受大家的祝福。我相信妳和爸媽一定會處得很好。」阿翊點了一下我的唇。
「嗯!」我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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