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我和小妮子刻意晚一、二個小時回家,就只為了要送禮物給他。
為什麼不一放學就送他呢?因為他身邊今天不知怎的,跟了特別多男同學,且在校打籃球的時間也延長了許多,就是很難接近,害得小妮子急得要命。
傍晚六點多,冬天晝短夜長,很快地夜色已暗沈下來,天氣也相對的下降許多,我冷得直發抖,而一旁的小妮子不知是否太過於熱衷了,竟還活力充沛。
我們坐在有大樹多少遮蔽的白色椅子上,離他們也有些距離,再加上夜幕低垂,我想我們的身影幾乎已被黑夜覆蓋,此時學校內的夜燈皆亮起,黃色的燈暈像是告訴我們該回家了。
「小榆!他們要走了。」小妮子趕著叫我起身。
我緩緩挻起綣曲的身體,看著他們拍著籃球離開球場,之後,我們才跟在他們後面。
走了十來分鐘的路,和藍烜翊走在一起的男同學,紛紛走離,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在回家的路上。
「小榆,接下來就看妳的囉!拜託了。」小妮子從書包裡拿出兩份禮物遞給我。
「怎麼有兩份?」這也未免太浪費。
「這個是他生日時我沒送給他的。」小妮子拿起一個紅色包裝的禮物,然後再拿另一個黃橘色的。
「這個是情人節禮物。」
我接下小妮子遞給我的禮物。
「拜託妳嘍,這可是我省吃儉用存了好久才存下來的錢買的,所以,我不能再不送出去。然後這裡面有我寫的卡片,這樣妳應該就不用說太多了。」
這…這也太怪了吧,竟然有寫卡片了,裡頭一定也有矚名,那他不就知道是誰送給他的,只差拿給他的步驟而已,大不了直接丟給他,然後拔腿就跑,何必還多我這道手續。
算了!小妮子愛怎樣就怎樣,我只負責幫她送達就是了,其它的就由她自個來煩心吧。
我可能是冷得腦子都轉不動了,只是呆呆的聽著小妮子交待這,交待那的。
「就這樣了,給妳信心哦!」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一笑。
信心? 我不需要,又不是我暗戀他。
「下次要我幫妳送禮物時,我一定意不容遲。」小妮子說完後一刻也不容我考慮,一把推出我。
下次?
聽到小妮子這樣說,我腦海裡立即顯現出謝隼任的臉。我可比小妮子更沒膽,更沒骨氣,我連送他禮物我都不敢,那有資格評論小妮子的做為。
我回頭看了一下小妮子,小妮子則識意我前進。
ㄟ? 我臉上滴下些許的小雨。 不行,得快點。
我極速跑向藍烜翊,就準備要叫住他時……哈啾!!
嘶 ~ ﹏好~冷~~ 此時風一陣吹來,我冷得抱住身體直發抖。
當我一抬頭,藍烜翊已站立在我眼前。
「妳跟著我做什麼?」藍烜翊聲音低沈的對我說。
一時間,我竟覺得他有總和謝隼任相同味道的感覺,至少他們的笑有點像,也許是他們倆個人常相處在一起的關係吧。藍烜翊與謝隼任年紀都大我們一歲,雖只大一歲,但外表看起來皆成熟許多,個性有點像,他們做事蠻果斷的,有時安靜的讓人害怕,有時玩起來又很瘋。
唯些不同的是,藍烜翊和謝隼任比起來藍烜翊較多話、也較有活力點、相對的朋友也較多,而謝隼任很少話,個性也怪怪的,看他在校的朋友不多,若一定要說得更清楚的話,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不知不覺我已把他們倆人做了比較,我不懷疑自己為何對完全沒有興趣的藍烜翊有些許的了解,只因為他和謝隼任常混在一起,很難不做比較。
「哦。」我呆了大概十幾來秒有了吧,我馬上回過神,遞上手中的兩份禮物。
「這個是我一個同學要我轉送給你的禮物。」
他看了我一眼,臉上一點也沒有一般人收到禮物那般高興的神采。
「謝謝妳的同學,但是我不想收。」
啊~~~~~~慘了,沒想到我的…呃,不!是小妮子的禮物也難逃如此慘痛的命運~~。不行!我絕不能讓小妮子的努力白費,這可是她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所買來的禮物,怎麼就可以這樣一句"謝謝,但我不想收"就否決了小妮子的勇氣和努力,況且小妮子對我抱持多大的期望,我總要有個交代。
「可是這是我同學的心意,而且只是個禮物而已,只要你收下來,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他嘴角微微上揚,用他一貫騙…哦…不,是迷死女生的笑對著我。
「繼然只是個禮物而已,我收不收又何必太在意。」
「但她就只是這樣就開心了,你就先收下,到時你要如何用它,收下後再說啦。」等等…這樣說好像不對,萬一他把它丟了怎麼辦? 而且我好像把小妮子說成像花痴一樣。
「妳們送給我的東西我從來用不到,況且我家有的是錢,根本不差妳們送的東西。」他高傲的說。
哦~ 這人簡直欠!!扁!!
你家有錢就這麼跩啊! 我胸口和腦子突然有一股氣衝上,真想一拳送他!真的、真的搞不懂,他這種人怎麼會有朋友,又怎麼有那麼多女生喜歡他,真是瞎了眼!
「你……」呼~~不行!不行! 我不能因為一時的脾氣,壞了小妮子的事,但是,這種人不要也罷!但,他好像真沒有要收的意思,繼然這樣,只好努力的勸他收下,至少小妮子看到了,她也比較安心點。
我平撫情緒後,仍用平態的口氣對他說。
「先不管你有沒有用到,你就先收下來好嗎?至於你要怎麼處置就…算了!反正你收下來就是了,然後我找機會再來和你要回來。」總比丟了好吧。
「幹嘛這麼費事,妳直接告訴他我收下來了不就好了。」藍烜翊說完後,轉身想離去,但我即時捉住他。
「可是我不能這樣騙她啊。」
「那妳再向我要回來,就不算是騙她了嗎?」他反駁我。
這…………我一時也頓住了,對啊,這不也是騙嗎?
但,不行,就算是那時是騙了小妮子,但至少謝隼任有收下過,我也較心安,且小妮子現在一定在某處看著這一幕,如果這一幕不搞定,接下來又怎麼搞得下去。
「至少你收下過是個事實,接下來我要怎麼告訴她也是我的事情。」
藍烜翊把低頭看我的眼光朝我後頭掃了一下,然後低頭笑。
「我看那個同學就在這附近吧?」
嗄?! 他…他怎麼……
「就算是或者不是又怎麼樣,最主要的是你要收下這二份禮物。」
此時,雨勢愈下愈大,雨水幾乎快淋溼我的衣服,我冷得直發抖,連說話都有些顫抖和勉強。
再不收,我就要冷死了…
「拜託!你快收下好嗎?我說過我會再來和你要回來的。」我都放下身段拜託你了,你再不收,我真要扁你了!
「我收下來後,我有什麼好處嗎?」他讓我感覺似在嘲諷。
好處!? 你去撞壁啦!收到禮物,還這樣拜託你,你還想得到什麼好處!
我敢說他是第一個讓我氣到想把人碎屍萬段的地步。
我氣得瞪了他一眼。轉身就想走,隨及被他從後頭抓住。
「真的生氣啦?我開玩笑的啊,喏,把禮物給我。」他臉上的表情又回到平日和悅的笑臉,伸出手向我要禮物。
真是笑面狐。
我把禮物遞給他,懶得再和他搭話。
「叫妳同學不要再浪費錢買禮物給我,我下次絕不會再收。」
我走回小妮子的身旁,只見小妮子喜悅的臉情,她開心的又是笑又是謝我。我還是忍不住的告訴她
「小妮子,藍烜翊要我告訴妳,下次不要再浪費錢買禮物給他,他不習慣收別人的禮物。」說"不習慣"是騙人的,事實上他根本不想收。
「哦。」小妮子仍沈醉在那份喜悅當中。
「小妮子。」
「幹嘛?」
我看著她一臉的喜悅,雖有些說不出口,但總比後來才發現他沒意思要收她的禮物時來得好。
「藍烜翊這個人又沒什麼好的,趁早放棄比較好。」
「他人很好啊,只是妳沒發現而已,而且他肯收下我的禮物,表示他可能喜歡我。」小妮子滿臉笑容的說。
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況且小妮子似忘了我並沒告訴他,送禮物給他的人是小妮子。
總覺得今天諸事不順,先是妹妹因在校受到欺負不肯上學,而被父親打罵,我得安撫她的情緒,再送她到學校上課,害得自己上學遲到;一進教室就感覺氣氛不太對勁,上了幾堂課下來,才發覺是針對我而起;一整天頭腦昏昏沈沈的,課堂上的內容根本聽不進去,後來才知是發燒了。
沒關係,再撐一堂課就放學了。
掃地時的下課鐘響起,我拿著少了提桿的水桶裝滿水,準備沖洗廁所。
「小榆,妳還好吧?要不要先請假回家?」和我同掃廁所的Apple走到洗手台問我。
我搖頭。
「不用了,就快回家了。」我全身無力的連提起水桶的力量都沒有。
「哦。」Apple應聲後,關掉水龍頭的水,站在我左手邊沒有離去之意。
我轉頭看見她正在看我。
「有事嗎?」我一看到她,就不知覺的將她和謝隼任連想,因為我能感覺她喜歡他,而他們也走得很近。
「妳是不是喜歡藍烜翊?」她突然一本正經的問我。
「我?」我有點被她問的話嚇到,這問題有點莫名其妙。
「嗯。」
「沒有啊,妳聽誰說的?」我跟藍烜翊根本是八竿子也打不著。
她臉上的表情轉為懷疑。
「很多人都這樣說。」她停頓了一下,看見芭樂和貢丸走進廁所,她才慢慢走離。
等、等一下,我還沒問完。很多人? 是那些人這樣亂說的。
我沒想太多,因為我覺得自己快倒了,只想快點做完打掃工作,回教室扒著休息。
才剛提起水桶,突然一個同學猛力的撞上我,下一秒,我連跟水桶撞上經過女廁的人,我只感覺身體一陣冰冷,還一個重心不穩和來人撞倒在地,我再看看撞到的來人,我頓時呆了,是藍烜翊。
他和我一樣,被水桶裡的水潑溼了,我的身體就倒在他的雙腿之間,場面一時尷尬。
「對不起。」呆了幾秒後我馬上起身,看著我和他一身狼狽,真不知該說什麼。
「哇靠!藥都還沒擦到,又被撞到,阿翊你今天真他媽的倒楣。」邱宗志扶起藍烜翊說。
我怪異藍烜翊怎一句話也沒說,他只是拉著溼透的學生制服抖動。
「都是妳害的啦!」闖禍的同學站在一邊指罵和她一起嬉鬧的同學。
我看著那兩位互相指責的同學,實在也不能說什麼。
「小榆,妳怎麼溼成這樣?」小妮子和幾個女同學聽到風聲也從教室那端跑來,小妮子看了藍烜翊和我一眼。
我沒有回話,看著幾位女同學跑前對謝隼任慰問,她們的眼睛一下瞄向我,一下子轉回藍烜翊的身上,好似只怪我怎麼那麼不小心,完全沒有想到罪頭禍首其實是那兩個嬉鬧的同學。
我和藍烜翊都被同學帶到保健室,藍烜翊在保健室裡擦藥和乾身,我在保健室的小房間內更衣。
「小榆妳還好吧?我看妳請假回家好了,已經在發燒了,全身還溼答答的。」小妮子拿條毛巾替我擦拭頭髮。
我拿下小妮子手上的毛巾。
「小妮子我自己來就好了,妳先出去吧。」
「有什麼關係嘛!小榆妳看,我們這樣像不像一對恩愛的夫妻?」小妮子對著鏡子說。
「神精病,妳是連續劇看太多了吧?真的我自己用就可以了。」我一個接著一個解開鈕扣。
「我真希望被淋濕的人是我,而不是妳,唉~真令人心疼。」小妮子故作親密的幫我拉下制服。
又是一句連續劇台詞,我看妳是…
「嘿~這樣我和翊哥就成一對落水鴛鴦了,哇~~多幸福啊。」鏡子中的小妮子一臉陶醉,像極了花痴。
我就知道。唉~我也不希望淋濕的人是我啊。
突然我後腦勺傳來小妮子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啊--小榆,妳的背上怎麼有一條好長的烏青?」小妮子尖叫一聲,眼睛睜得大大的問我。
「小妮子妳不要叫那麼大聲好嗎?」我的耳模差點就要她的叫聲刺破。
烏青? 我下意識轉身背對鏡子,馬上看見我的背上果然有一條嚇人的烏青。
我驚覺,馬上拉起制服站起身推小妮子出小房間。
「沒什麼啦!只是不小心撞到的,妳出去最好不要亂講知道嗎?接下來我自己來就好了,免得妳又大驚小怪的。」
小妮子一句話也差不進就被我推出小房間,在房門外仍有同學在,並且還吵吵鬧鬧的。
我走回鏡子前看著劃過背脊的烏青,一陣氣上,咒罵父親出手的狠毒,連這麼小的妹妹也下重手。
此時小房間內安靜低落的氣息和房外嬉鬧的聲音成了明顯的對比。
回到家後,我高燒不退,隔天不得已下終於請假,成天就關在房內昏昏欲睡,記得連一餐都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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