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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4-25 15:10:15| 人氣9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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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時光遠去的身影，恍如望見母親正以我無法計數的速度，離我而去。

這些年來，與母親更近同時也更遠的感覺特別強烈。

一向我就是個倔拗的孩子，腦筋轉得快，自以為是又自有定見，養育我的過程，母親自是吃了不少苦頭。她以傳統的方式教養我们，撙節自用，只要花用正當，子女所需絕不皺眉；平日和藹，但只要兄妹爭吵動武，必定雙方皆罰；應對進退失當，更是不假辭色，嚴詞糾正。成長於比同齡孩子更多框框的環境，我總或明或暗的挑戰母親的權威：不讓看電視，就趁她忙時偷偷看，與她躲貓貓，被逮時，要不摸摸鼻子，自認計拙，要不大膽頂撞，引爆她怒火，上演一場官兵抓強盜，但終究逃不過「竹筍炒肉絲」的伺候。儘管如此，她其實鮮少動用「家法」，或許看準她的弱點，我似乎更得寸進尺又拿捏得當的與她玩著唇槍舌劍的遊戲。

她想是對我既愛又懼。剛強如她，竟有個「青出於藍」且流著自個兒血脈的傢伙與她處處作梗。或許，她生平第一回領略了愛的這等艱難與隱微。

在父親因工作關係長年缺席的成長歲月裡，她確實身兼父職，極其辛勞。然而，這也是往後我才深刻體會的。

時光在我们身上施了魔法。自哥哥成家後，順理成章我成了與母親最親近的人。原先以為會更頻繁發生的磨擦竟然只是一種想像。母親種種過時的觀念彷彿也有了復古的新潁與魅力，而我螺旋增益的新知也攫住了她的目光。

我们竟靈犀地以寬容目光擁抱對方。

母親，有了一種我很陌生的慈藹與感性，我說的平凡故事，她聽聞的里巷瑣事，總在我们閒話交流中，窺見她眼角悲憫的淚光，聽見她話裡的哽咽。連開心也都有了一種歸樸的自在與純粹。

我毋寧更喜愛這樣的母親。也許她一直都是，只是我以前不曾看見。

在我们愈加貼近彼此時，時光的暗影也正悄然地靠近，我無能請時光留步，但可以凝視她的容顏，記取她的種種美好。



我要檢舉
台長： c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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