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而立的男人,必定要面對兩件東西,一個是茶,一個是酒。茶則陸羽,酒便嵇康,你若每逢茶酒二事而不提他們,也便要覺出人生的乏味來了。飲的多了,便在茶酒之上生出文化與感慨來,在茶與酒之外,別開一個洞天,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把酒看花想諸弟,杜陵寒食草青青。這便做了你內在的大氣與外在的悠閒,有沉靜,亦有執著,有清淡,亦有濃郁,有安之若素的平和,亦有大浪淘沙的氣魄。茶與酒,不過都是暫時的放下和暫時放下後的安然。男人,需要活出一點精神,而這精神就都在這茶與酒中。
苦,便是人生最大的滋味,一如我們的茶與酒。無論是喝茶還是飲酒,都繞不過一個苦字,但它讓我們上癮,迷戀這種生存的味道。歷經風雨,便知道茶與酒的苦近似人生,在這苦中,帶著歲月的痕跡和歷史的脈搏,一粒茶,你可以喝出它採摘人的味道來,一滴酒,你也能品出酒窖子的滄桑來,不得不說,真正的茶人和酒者,是在喝這歲月的苦。
甜,又是苦後的另一種甘香。國人不好平庸的香甜,故外來飲料在我們裏不能盛行。這種甜必須先來自於苦,香甜找到歷史和歲月的根由,不是憑空的,我們才自覺出其中的大自在來。人生不過如此,無論是茶香四溢還是酒香撲鼻,它都有太多的背後不為人知的苦,苦盡甘來,四個字凝結了太多的男人的不能承受之輕。
無論是苦還是甜,無論是平淡無常還是人生百味,都因為我們的需要而變得淵遠流長。春尖煮水,活的是一種安閒,泉香酒烈,活的又是一種激揚。人生也便要做成這樣,有茶的平實,也有酒的濃郁,讓你時而平靜如水,又讓你時而激情四射。茶是不醉人的,它讓我們更加清醒,因為清醒中帶著思維的超脫,但酒又是醉人的,它讓我們愈加的糊塗,因為糊塗中便得了肉體的放浪形骸。
人生就有那麼多的安閒和激揚,一如我們的茶與酒。家庭如茶,事業如酒,茶則平實,酒則濃烈,都是苦盡甘來的飲品,但不同者又將喝出不同的味道來。我們喝在胃裏的,不過是水,而喝在心裏的,則成了一種感覺,中國文人酷愛這種感覺,無論是晴窗細乳,還是把酒桑麻,都是從感覺到詩意,從詩意又到這一個個代代相傳的篇章。
有的人說妻子如茶,便做了家的溫馨去,紅顏似酒,可得真我的傾訴。手捧《魅》雜誌,在苦盡甘來之時,我們又不妨多生一些感慨,誰是你的茶,誰又是你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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