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起費雍、阿蒙、馬琳勒龐、馬克宏、梅朗雄｜Photo Credit: Reuters/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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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元祺
我與你一樣只是個平凡的百姓，也會對生活感到疲乏，對未來感到茫然。 我嚮往西藏的羊卓雍錯，也懷念曾經走訪的南非好望角； 而文字可以帶領我，走到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 所以，你問我的信仰是什麼？ 大概就是可以隨性的提筆，無憂無慮的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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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民調，馬琳勒龐與馬克宏都略為下滑，費雍維持平盤，僅有梅朗雄持續成長，法國媒體也紛紛出現一種猜測：梅朗雄將進入第二回合決選，與馬琳勒龐爭奪總統大位。
法國總統大選已進入最後的衝刺階段，4月23日法國人將從11位候選人中決定下一任的法國總統。由於法國投票採行「絕對多數制」，只要沒有候選人單獨拿下過半選票，就會由得票前兩名的候選人進入5月7日的第二回合決選。
此次法國大選驚奇不斷，選情變化毫無冷場。雖然目前領先的候選人，依然是極右派「國民陣線」（Front national, FN）的馬琳勒龐（Marine Le Pen），還有號稱中間派「前進！」（En Marche ！, EM ！）的馬克宏（Emmanuel Macron）；不過右派「共和黨」（Les Républicains, LR）提名的費雍（François Fillon）、異軍突起的極左派「不屈法國」（La France Insoumise, FI）候選人梅朗雄（Jean-Luc Mélenchon）仍緊追在後，形成四強對壘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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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者經歷「妻子門」仍不離不棄，任何攻擊都難以撼動費雍
由於左派社會黨（Parti Socialiste, PS）政府施政績效不佳，外界原先都預估右派共和黨的提名人將必然是此次大選的勝利者。法國前總理費雍從右派聯合初選勝出時，確實已營造出右派共主的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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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法國《鴨鳴報》（Le Canard Enchaîné）在1月25日踢爆費雍妻子乾領國會助理薪資的「妻子門」事件後，費雍選情立刻急轉直下，甚至一度傳出共和黨希望由初選落敗的前總理居貝（Alain Juppé）披掛上陣。但費雍民調並沒有如預想中的崩盤，下跌至20％左右即「穩若泰山」。
Photo Credit:IFOP@2017.4.14
投票倒數10天的民調，法國總統選舉呈現四強鼎立之勢，目前仍由馬琳勒龐（深藍色）與馬克宏（淺粉紅）居領先，但費雍（淺藍色）與梅朗雄（紅色）依然緊追不捨，尤其是梅朗雄持續穩定成長。現任執政黨社會黨的候選人阿蒙（粉紅色）民調已跌至個位數。
縱使高達65％的法國人覺得總統清廉十分重要，也有不少人主張費雍應該要退選，但何以費雍仍保有一定的競爭力？原因就在他的支持者多數是一群沉默、不會輕易改變投票意向的人：天主教徒。
費雍多次公開表達自己虔誠的信仰，雖然法國是政教分離的國家，但不可諱言天主教團體在法國有著龐大的影響力。天主教團體多次公開支持費雍，原因是費雍有著「守護家庭價值」的鮮明色彩，不但曾公開宣示「家庭價值」必須是公共政策的核心，且一家七口的和樂形象深植人心，因此「妻子門」對這群支持者來說，並不足以改變投票意向。
重視家庭價值的天主教團體，在2013年法國通過同性婚姻法案後，政治活動逐漸檯面化，讓這群長期的「沉默選民」，用行動捍衛宗教價值。根據民調顯示，雖然當時有63％的法國人對同性婚姻持開放態度，但相對有近四成的人對此無意見甚至反對。
分析「法國民意研究所」（Institut Français d'opinion Publique, IFOP）在4月14日公布的民調，費雍的支持者有高達79％表示「不會轉而支持其他人」。由此便不難看出，費雍在一系列醜聞後仍能坐擁兩成支持度的原因，正是這群不易改變投票意願的天主教徒，依然堅定支持費雍。
不過這個現象對費雍來說並非好事，反而是陷入兩難的尷尬。由於「妻子門」風波，費雍失去許多中立選民的支持，導致他不得不擁抱天主教團體，否則將沒有任何的群眾基礎；反過來說，因為鮮明的宗教色彩，公共政策也向保守靠攏，尤其是墮胎議題引起婦女和青年的反對，讓費雍難以擴大支持群體。
但這樣不代表費雍已經出局，如同這群選民的特色，長期都是屬於「沉默」的一群人，如果費雍能鞏固目前的兩成支持率，再加上投票當天才用選票表態的選民，費雍仍然有可能逆勢擠進第二回合決選。
無依無靠的中間選民，「投票率」將成選戰最終關鍵
從各項數據來看，這次法國大選最明顯的特色，就是「未決定支持者」或「不出席投票」的選民人比例異常得高。從IFOP所做的調查來看，有高達31％選民回答不出席投票；表示會去投票的選民中，未決定支持人選的比例也多達28％。
Photo Credit:IFOP@2017.4.14
根據調查，法國民眾仍有高達31％的比例，在投票倒數10天時仍未決定是否投票。
法國採行的選舉制度，必須要有人取得絕對多數才能獲勝，當舉行第二輪投票時，第一輪被淘汰的小黨候選人即使選票不多，但可能會在一對一局面發揮關鍵作用，成為小黨與大黨談判的有利籌碼。因為選票不會被浪費，所以法國投票率一直都非常高。
如果將法國第五共和的總統選舉投票率進行比較即可發現，當投票率只有70％的時候，將會發生令人難以想像的選舉結果。
以往法國總統大選投票率都有逼近八成的水準，但有兩次的投票率特別低，分別是1969年的第二輪，以及2002年的第一輪。
法國第五共和歷屆總統大選投票率
1969年法國總統大選，右派的龐畢度（Georges Pompidou）與中間溫和派的波埃（Alain Poher）進入第二回合決選，左派政黨全軍覆沒。在左派選民興趣缺缺的情況下，僅有68.85％的選民參加第二輪投票。
但2002年的情況就很值得在今年選舉做參考。當年總統大選，左派政黨四分五裂，造成社會黨的總理喬斯班（Lionel Jospin）意外出局，讓極右派國民陣線的勒龐（Jean-Marie Le Pen）與時任總統的席哈克（Jacques Chirac）進入第二回合決選。
Photo Credit:Mélencron@Wiki CC BY SA 4.0
2002年法國大選民調趨勢，極右派勒龐（深藍色）始終落後給左派社會黨的喬斯班（粉紅色），最後開票結果一舉超越喬斯班擠進第二輪投票，震驚全球。
雖然勒龐在第二輪投票被所有政黨聯合封殺，卻已經是締造國民陣線首次殺進決選的紀錄。今年大選與2002年有些相似，除了極右派幾乎確定可以擠進第二輪投票外，最關鍵的就是投票率不高，若最終真的僅有七成選民投票，對馬克宏來說就非常危險。
►法國大選左右派形同出局，中間派馬克宏能阻止馬琳勒龐登大位？
馬克宏參選至今，都標榜著超越左右的中間路線，並且對歐洲聯盟表達明確的支持。縱使馬克宏目前民調居於領先，不過馬克宏沒有傳統左右大黨的基本盤，僅能靠著形象與訴求拉攏佔相對多數的中間選民。
中間選民雖然數量較多，但是不會堅定支持某個候選人。根據調查，馬克宏的支持者對他的「忠誠度」僅有71％，有29％選民可能會臨陣倒戈給其他候選人，面對緊追在後的費雍與梅朗雄，這樣的比例足以讓馬克宏在第一輪投票就鎩羽而歸。
Photo Credit:IFOP@2017.4.14
各候選人的支持者「忠誠度」不一，馬琳勒龐（深藍色）與費雍（淺藍色）都可凝聚八成的支持者，反觀馬克宏（淺粉紅）的選民，長期都沒有非常堅定的支持傾向，這樣的落差足以讓馬克宏在第一輪被淘汰。
從這些數字中可得知，馬克宏的支持者確實有為數不少的中間選民，即使民調這麼高，卻不是堅定的支持者，一旦有不利選情的因素出現，這樣的支持率就有瞬間崩盤的可能。
雖然這看起來只是馬克宏自身支持度的結構問題，卻和整體總投票率有很大的關係。2002年勒龐能夠進入第二輪決選，除了左派的分裂讓他漁翁得利外，很大的原因出在投票率低於平均值，這對意識形態鮮明的候選人就有利，因為他們的支持者無論如何都會投票。只要投票率低，這種類型的候選人得票率就會相對被放大。
目前表態不投票的31％選民，雖然不會用選票影響選舉結果，卻可能間接造成某些候選人的得票率提升，以中間選民為基礎的馬克宏，將會處在非常危險的狀態。若馬克宏真的無法催出31％不投票的選民，同時又被自身29％的支持者「背叛」，最大受益者不是馬琳勒龐或費雍，而是急起直追的梅朗雄。
最難以置信的劇本：極左派 vs. 極右派
幾位主要領先的候選人都有各自的問題，尤其是馬克宏在「棒打出頭鳥」的環境下被各方人馬攻擊，加上社會黨提名的前教育部長阿蒙（Benoît Hamon）民調跌至個位數，有不少左派選民將支持的目光投向極左翼的梅朗雄。
梅朗雄出身社會黨，後來覺得黨的理念越來越偏向右派親商主義，便退黨加入「左翼陣線」（Front de Gauche, FDG）參與2012年的總統大選，並拿下11.11％的選票；2016年，梅朗雄自立門戶成立政黨「不屈法國」。
這次大選，梅朗雄不斷展現口若懸河的演講魅力，並在4月3日舉辦的電視辯論會大放異彩，在11位參與辯論的候選人中，民眾認為梅朗雄的表現最好。梅朗雄的政見有濃厚的社會主義色彩，包括將每週工時降為32小時、退休年齡改為60歲、對收入較高者要課徵高額稅收、對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和歐盟持懷疑態度。
梅朗雄的支持度在近期急起直追，在3月下旬正式超越社會黨的阿蒙，並從四月開始與費雍爭奪民調第三的位子，是目前主要的四位領先者中，支持率唯一持續成長的候選人。
由於阿蒙的政見綱領和梅朗雄有著很高的相似度，阿蒙支持度之所以會節節下降，主要還是受到現任總統歐蘭德（François Hollande）施政成績的影響，社會黨對選民幾乎沒有吸引力，所以未來不排除阿蒙僅有的8％支持度，會再進一步被梅朗雄吸收。
馬克宏這位號稱中間派的候選人，原先也是出身左派的社會黨政府，比起費雍更能吸引許多左派人士的支持，但馬克宏的選民基礎不夠穩固，又變成眾人攻擊的對象，加上電視辯論表現也沒有讓人為之驚艷，這些因素都讓梅朗雄有機可趁。
近期民調，馬琳勒龐與馬克宏都略為下滑，費雍維持平盤，僅有梅朗雄持續成長，法國媒體也紛紛出現一種猜測：梅朗雄將進入第二回合決選，與馬琳勒龐爭奪總統大位。
倘若真的出現這個結果，那將是難以想像的政治災難。梅朗雄和馬琳勒龐兩人政策主張南轅北轍，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對歐洲區域統合提出質疑，也都說會考慮就法國脫歐（Frexit）議題交付公投。德國財政部長蕭伯樂（Wolfgang Schäuble）日前接受訪問時表示，不希望由馬琳勒龐當選，但如果變成馬琳勒龐對決梅朗雄，將會是一場「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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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強相爭、六種對戰組合，馬克宏仍然無懈可擊
綜合法國各家民調公司的統計，目前領先的四位候選人共可組合出六種不同的對戰組合，各家預測的結果也完全一樣。馬克宏無論是對誰都會勝出，梅朗雄會勝過費雍與馬琳勒龐，費雍僅會小贏馬琳勒龐，馬琳勒龐則是毫無勝算。
法國總統大選第二輪投票對戰組合
目前的各項指標來看，馬克宏與馬琳勒龐是進入第二輪投票呼聲最高的候選人，不過費雍與梅朗雄仍有機會擠進前兩名，混亂程度連法國媒體《世界報》（Le Monde）都將頭版標題寫做「一次前所未有充滿變數的投票」，就連極左派對決極右派的劇情都可能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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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費雍的「妻子門」爭議尚未平歇，同時他是對決馬琳勒龐領先幅度最小的候選人，如果最終出現這個對戰組合，馬琳勒龐成為法國第一女總統的機會將大大提高。
這場總統選戰的最終贏家，目前還無法斷言誰的機會較大，還是必須等第一輪投票結束後才能進一步預測。不過選到有兩位極端主義候選人居於領先的局面，對法國、甚至是歐盟來說，已經算是顏面掃盡。
這次大選驚奇不斷，共和黨本來最有機會獲得提名的前總統薩科吉（Nicolas Sarközy）、前總理居貝紛紛出局，社會黨呼聲最高的前總理瓦爾（Manuel Valls）慘遭滑鐵盧。
這些在初選就發生的民調失準現象，是對傳統政治菁英、政治正確的逆襲，如果大選最終「噩夢成真」，出現梅朗雄和馬琳勒龐這個意識形態最兩極、最撕裂的組合，不但是法國民怨的反撲，同時也是歐洲區域統合成果邁向瓦解的第一步。
責任編輯：翁世航
核稿編輯：彭振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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