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來真得很奇妙,我和內子,竟然會有這樣一段傳奇的姻
緣,若要說是巧合,我寧願宿命的相信,這是冥冥中注定好
的緣分。
我從小就有一個偉大的志願─當、家、長。每次只要有自我
介紹的機會時,我總會在報完姓名之後大聲的說:
「將來我的志願是當、家、長喔!」
我一直記得我說這話時的心情,非常認真而斬釘截鐵,可是
台下傳來的哄堂爆笑聲也是真的。
林春花,是我小學時代心目中的新娘,她常著兩條麻花辮兒
,白透透的臉動不動就紅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愛
欺負她,逮到機會就扯著她的辮子或拿球K她,要不就跟一
群男生在她經過的走郎故意大叫:
「林蔥發,春天開的ㄈㄚ喔!」
弄得她對我是又怕又恨。
小學畢業之前,林春花卻轉學了,這事讓我暗自傷心難過了
好久,這一段青澀的童男情懷,就這麼結束了。
國中高中讀的都是和尚學校,除了應付青春期不斷變化的身
體和強說秋的煩惱之外,再加上升學壓力的沈重負擔,實在
無暇顧及我偉大的志願。
努力的我如願考上了第一志願,大學殿堂的自由空氣,讓我
再度悠游於愛情海裡。可是長大之後的愛情似乎不是我所想
像的好,幾度在情海裡載沈載浮地,總是修不好愛情一科學
分。
大二那年暑假跟同學到東區擺地攤,正當我們喊得聲嘶力竭
、口沫橫飛之際,我張大的嘴突然停住了。那....那個女孩子
好面熟,她往我這邊走過來了,我的嘴還來不及閤起來,就
見她又叫又跳的指著我:
「你是沈貞賢,對不對?對不對?」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有人喊:「條子來囉!」
然後就被同學連人帶貨拉走。
我的夢中情人長大了,但我們久別重逄的第一面,卻是在這
種雞飛狗跳的場合。
研究所畢業之後在高雄當兵,百般無聊的休假日就跟夥伴們
逛新興市場,走累了,就坐在大統百貨的櫥窗前抽煙,比較
眼前來來往往的南部女孩,比著比著,我那傻不楞登的表情
又來了。
「林春花!林春花!對不對?」
好巧喔!怎麼會在這裡相遇?
那時她身旁已然站著一個眼熟的男孩,我只好強自按捺著往
日情懷,沒敢說太多話,畢竟她已名花有主了,我還存著什
麼妄想呢? 戀愛中的春花更美了。
退伍後任職一家電腦公司,正當我埋頭電腦螢時,背後忽然
有女人大叫:「沈貞賢!你怎麼在這裡?」
我一轉頭,卻看到林春花和同事們疑惑的眼光,這次我們竟
然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仗著小學的同窗情誼,再加上同事的關係,我們成了無話不
談的好朋友,但也因為這層層要命的閞係,我始終沒有透露
心中埋藏多年的感情,相談之後才教我們接二連三的驚嘆,
原來我們竟在同一所大學讀書、高雄那個眼熟的男孩居然與
我同連。
人生何處不相逢,那時她剛結束感情,我們這兩個感情呈現
真空狀態的人,頗為惺惺相惜。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必須到美國出差半個月。臨出國前,我
們一起吃飯,就像平常一樣,說著彼此的生活,分享不同的
心情,說著說著,她話題一轉:
「你小時候好壞,好愛欺負我,你都不知道那時候我多恨你
,沒想到長大居然變得這麼老實!」
這下該我臉紅了,支吾傻笑了半天居然冒出一句:
「那以後我該妳欺負好了!」
她羞羞地笑著,又一臉無奈的嘆著:「可惜喔!」
春花這一聲可惜,讓我頂著一頭霧水到加州。而在美國的半
個月,我發現自己無時無刻想的都是她,美國街上都是情人
節的前夕氣氛,突然恍然大悟春花的那句「可惜」。原來春
花早給我暗示了,我這個呆頭鵝呀!
巧的是回台灣那天剛好是情人節,我請台灣的朋友先幫我買
了一百朵花在機場等我,上飛機之後,我很認真地懇求全飛
機的旅客,幫我合演一齣「求婚記」,大家都興致勃勃地答
應了。
下了飛機,遠遠地,我就看到春花在出境大廳等著,可是我
得最後露臉,做壓軸,我的朋友買的就是紫色鬱金香。
答應幫忙的旅客,每人都領著一朵紫色鬱金香,在春花面前
排成長長一列,陸續到她面前對她說:
「妳願意嫁給我嗎?」
只見春花又是驚恐、又是疑惑地,收完九十九朵紫色鬱金香
,聽完第九十九句「妳願意嫁給我嗎?」後,看到我這第一
百朵紫色鬱金香才明白了過來。
我深情地問了第一百句:「妳願意嫁給我嗎?」
春花的眼睛湧出一泓淚水,不知該怎麼好,這種場面實在太
突然了,只是低著頭,一直哭。我們兩人被出境大廳的旅客
給圍了起來,大家都屏氣凝神的等待答案。
春花一直哭,我是又急又心疼,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候
圍觀的人們再也忍不住了,眾人齊聲大喊:
「我─願─意!」
眾人洪亮的聲音像是天籟,春花突然把頭埋在我胸前,猛點
頭....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刻,當時緊緊摟住春花,我的老婆,生命
是無比喜悅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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