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失聲痛哭，是在高二那年，得知C有了親密愛人的時候。
C是我生命中第一個天使，也是最後一個。
國中時，我並不像其他兄姐需要就讀私立學校，我的學校就在我家旁邊百公尺之內，而我家只住了我和張媽。
唸書對於我是易如反掌，第一名並不稀奇。
但C這樣靈氣逼人、純真無暇的女生，才夠稀奇。
第一眼就迷上C了，只是一個撥髮的動作，撩撥起我的慾望，我的焦躁不安，我的魂不守舍。
年幼是無知的、年輕是愚蠢的，我呆呆地守了她半年，每天上課只為能看她一眼罷了。
那時，我就知道D的存在，只是我不知道D的必然存在。
我和C 都是數學小老師，國三時，這麼巧兩班又是同一個數學老師，所以，我們終於有機會開口講話。
「你好厲害，模擬考是全校第三名耶！」「應該還好吧！」
「欸！私底下指導我們好不好？」「應該可以吧！」
國三下，我想自己瘋了也醉了，每分每秒想著C的笑顏與身影，夜裡無數次勃起、遺精，而一度相當羞愧，C是天使，不該成為低劣的性幻想對象。
C最喜歡拉著D的手晃啊晃的，甜美嬌嫩的笑容，傻氣稚嫩的言辭，任誰皆俯首稱臣。
不知為何，C絕少與其他男同學說話，這讓我十分沾沾自喜，並以守護者身分自居，我的天使！只有我配寵愛。
後來我們各自考上最好的學府，而我也下了一個決定─“追求C”。
相貌堂堂的我並不知道，自己會敗在這討喜的英俊(還有性別)。
我開始約C吃飯看電影，但令人不解的是，C一定會帶D出席，這些小錢我當然請得起。相信假象的我，誤以為C只是保有小女孩的矜持與害羞，我等待，耐心等待。
和C見面時，我總是沉默寡言，因為我只想利用這短暫的時刻，仔細地觀看C的一舉一動，當你把焦點全部放在她身上，有時，你會忘了這個世界在轉動、忘了吃飯、忘了喝水、忘了睡覺，你以為她就是這個世界。
C總是不停地和D說話，小至上課路上碰到一條可憐流浪狗也要和D報告。
「嘿！你曾經撿過流浪狗，對不對？」D忽然問我「我家蠻大，幾隻狗還養的起。」「那你心腸蠻好的，不是壞人。」D小聲說。
「那我呢？那我呢？我也幫你照顧過快死的小鳥啊？我的心腸也很好！」C急著爭寵，深怕被忽略的樣子，真可愛！真讓我深深迷戀。
耐心守候一年之後，我終於鼓起勇氣決定在2月14日單獨約C見面，不可思議的是，心中已經勾勒出往後的婚姻生活美景。
我希望C生3個女兒就好，我不喜歡小男生，C只需在家帶小孩，事業由我打拼；星期六我們可以去陽明山踏青，星期天我來下廚……所有的美好，彷彿歷歷在目，隨著C淺淺酒窩、甜甜笑容，愈來愈真實。
第一次投入感情，通常不懂得收手，只是不斷付出、不斷想像，以為愛就是「給予然後收成」；以為愛就是「感受強烈深刻」；以為愛就是「笑容衍生默契」；以為愛就是「一連串的驚嘆號」，太多以為都是自以為是，然後，忘了認清現實？
第一次覺得愛上一個人真是幸福，第一次發現愛上一個人有多快樂，第一次體驗愛上一個人的歡愉種種，就像自慰時一洩千里的快感，絕無僅有。
然而，如果第一次的經驗失敗，那麼會有什麼的下場？能再愛嗎？
此時，我仍疑惑。為什麼沒想過她不愛我呢？
C拒絕了我，並透露她最愛的人永遠是D，她說「真的很抱歉，雖然D說你是好人，但是我沒辦法愛上男生，我是蠻喜歡你啊！D也不討厭你，嗯！我們三個人這樣不是很好嗎？…」電話匆匆掛上，我總覺得像愚人節的整人遊戲，可2月14日不是4月1日。
我約了D想談談，拜託，她們怎麼會有未來呢？
她們怎麼能聯手扼殺我的3個女兒？
「她說她最愛的人“永遠”是妳。」
「你也知道，她講話常常太誇張了。」
「可是她拒絕了我，因為她愛妳。」
「是嗎？」
「妳要不要和她問清楚？」
「問什麼？」
「就是，就是…妳們的未來，應該不可行，大家不會接受的。」
「是嗎？」
「妳們的情形，我看過書上說，只是青春期的同性愛」
「是這樣嗎？也許吧！」
「妳的態度讓我覺得很曖昧。」
「她不會喜歡男生的，特別是帥哥，她以前被男生欺負過」
「被男生欺負…，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方便再多說了！真可惜，失去你這個朋友。」
「妳是說，我以後都不能再找她了嗎？」
「我不知道。」
「我和妳們還算朋友嗎？我是說如果她不接受我的話。」
「我不知道。」
「請…請你轉告她，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我…我一定保護她」
「這世界只有我能保護她。」D的最後一句話。
我嘗試和C聯絡，如同吹出的泡泡隨即消失，我竟失去與她的所有聯繫。
C和D，好像不用唸書、不用生活、不用吃飯似的，不！見！了！
忽然間，我發覺自己做了全世界最蠢的事
為什麼要表白？為什麼要逼自己陷入絕境？
昏昏沉沉的，好幾天，身體都很不舒服，吃不下、想吐、頭暈頭痛、肩膀很緊很重、呼吸有點困難，不想打手槍，甚至產生有點性無能的狀態。
每天都不清醒，每天都不想面對沒有C的明天，坐在車上、坐在教室、坐在客廳，就會不自覺流下淚，全身沒有什麼力氣，腦袋忘記好多好多該做的事，只記得C撥髮的畫面，忽遠忽近。
連張媽都察覺我的怪異！一種往下沉淪的感覺，不斷湧入胸口。
天啊！誰能救我？
有個夢境，重複出現；時至今日，仍會夢見。
身體沉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海底，漸漸沒有呼吸的感覺，墜入深不見底的海溝，雙手想抓住什麼，卻撈空，身體很重，掉下去的速度愈來愈快，四周全是深藍色，很混濁。畫面一下跳到市中心，一個五歲的小孩，待在人群中，應該是迷路吧，怎樣都找不到熟悉的面孔，開始胡亂哭喊著。張眼的瞬間，內心感覺非常恐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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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憶錄
這個夢境是真的
在我和燈泡糾葛不清的時候
夢過好幾次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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