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生病與趕論文外,其實生活當中還是有很多事情發生著。
#
其中一件一直讓我掛念不下的事情則是,一位與我年紀相仿的朋友,捎信告訴她的朋友們(包括我),她罹患了肝癌。
接到她電子郵件的那天(四月中),我正好在雪梨國際會議中心參加國際性學會議,正利用著會議間的空檔時間抽身檢查郵件。當下,立刻回了信;回到家之後,也立即打了個電話給她。然而,一直沒收到她的回信,她手機也一直沒開機。她那時信上只寫道,她會去做第二次檢查,以確認是不是真地有肝癌,以及如果有的話,是第幾期。
不知道耶。收到這樣的信,從這樣一個很熟的朋友,反而,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是我來了雪梨大學之後,非常好的朋友。跟她聊地很來。
是一個很風趣、且很有涵養的朋友。
在拿到師大教育博士、並已在某國立大學教書後,她於多年前開始用「某年全職、某幾年兼職」的身份,在雪梨大學修取她的第二個博士學位;現在,正處於撰寫她(在雪梨大學)博士論文的過程中。
當她可以整年在雪梨的時候,我們常常就約出來拿著折價券,到處吃不同的餐廳。雖然,我在雪梨大學的過程一切都還算順利與不錯;但是,畢竟終究是運用著自己所不熟悉的語言、在一個仍不是那麼熟悉的文化當中。
同一學校、同一個學院(她念教育、我念社工,但是我們真地是在同一個學院底下:教育與社會工作學院)、辦公室在同一層樓、而且同樣來自台灣,所以,就這樣熟了起來。
只希望,她能一切不錯,並且按照她的原先計畫,七月份,利用台灣暑假的時間,能再來一次雪梨,好好地把她論文修潤一下,並在今年底送出定稿。
真地希望她一切都好。
#
生老病死。
真地是難說。
#
父親的一位大學同學,最近將她的戶籍遷入了我們家。
對一位已經將近七十的人而言,我想,將戶籍遷入到不是親戚的家裡,並不是很尋常的事情。
只不過,只不過,她現在處境真地不是很順利;再加上,我們全家都與她算很熟。所以,全家無異議通過,讓她將戶籍遷入。
當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是非功過很難一言帶盡。只不過,怎麼會有這麼不順的狀況呢?
這位阿姨(這是她耳提面命,從小到大的一貫交代,只能稱她為阿姨,不准喚她姑姑),之前在台北某家大學教書,退休後就偶爾兼個課,生活原該就是這樣過下去。
然而,某天,這位阿姨與她的先生鬥嘴之際,卻讓他心臟病發,送進了加護病房,但並沒有活著離開醫院。
她有兩個女兒,大的嫁到美國,小的在台灣中部一家大學教書。然而,她兩個女兒卻都不願意讓她們的媽媽與她們一起住;因為,她們認為,是她們的媽媽讓她們的父親過世了。
所以,所以,所以,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最後,我阿姨就只好向我父親求助。
現在,每次講到她,我父親還是一陣欷噓。「怎麼會有這樣的狀況?怎麼會有女兒趕母親的狀況?」當然,我父親也知道這之間有太多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只不過,看到五十幾年的老同學現況如此,還是不由得感慨。
#
生老病死。
真地是難說。
#
我的親姨媽(我母親的大姊),去年在一次與我姨丈的爭執之後,把我姨丈趕下了車;結果,不知是因為過於煩怒、導致中風、因而出了車禍,還是因為出了車禍,而導致中風。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加護病房。
雖然,最後,平安健康地離開了醫院;但是,手無法提舉,走路時也需要有人扶助。
我這位姨媽,是我母親兄弟姊妹當中,最年長的,但也是公認最健康、很會照顧自己的人。相較之下,身為她妹妹的我媽媽,則是被大家公認身體狀況最不好,而且也不是那麼會照顧自己的人。
但,沒人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至於我姨丈的暴怒脾氣,我們就不論了。
然而,小我兩個月的表弟,他則真是得辛苦了。兩個小的,兩個老的。嗯,我偶爾會掛念。
#
我的男人前幾個月告訴我:「他又做父親了。」
不,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
由於我的男人聰明、伶俐、可愛、好看;所以,他的拉子朋友伴侶在幾年前,就曾請他捐精,以讓她們其中一個人能人工受孕。合作過程順利,而且小孩也健健康康地出生與長大。
所以,前年,她們又向他提出了一次要求,因為她們想要有第二個孩子。
我的男人,這一次,當然也還是答應了。
不過,雖然是生理上的捐贈精子者,但是法律上,他並沒有任何權利要求他可以成為那兩個小孩的父親。在進行捐贈精子過程前,雙方就已經把所有權利義務關係,清清楚楚地做了溝通與交代。不然,事情會比想像中的麻煩很多。
他前幾個月,去參加了那小嬰兒的滿月派對。回來後,喜孜孜地跟我講,是一個相當漂亮的嬰兒。
「當然囉。我不懷疑。」我這樣說道。
#
前幾天晚上。
我接到我大學同學從台灣打來的電話。
她憤怒地向我哭訴,為什麼,她又遇到一個不好的男人。
她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嫁給了一個男同性戀者。
她問我:「怎麼會這樣?我雖然結了婚,但我現在卻像守活寡一樣。然而,我的宗教信仰不允我離婚。我該怎麼辦?為什麼那種電影小說中的情節會發生在我身上?怎麼會這樣?我從來沒有想過離婚這件事情會出現在我身上。怎麼會這樣?但我不離婚,我還能怎麼辦?」
她想離婚,想要向那個男人索取贍養費,想要把他全家弄地雞犬不寧,她想要讓那個男人身敗名裂。
凌晨一點,收到這樣的電話,其實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某種程度而言,這是結構性因素所造成的悲劇;但是對當事人而言,這卻是一個很難堪的悲劇。
與她談到三點多,在收線之際,我告訴她「任何時候,當有需要,就再打電話過來吧!」
之後,一直沒有收到她電話,也不知最近狀況怎樣。
#
生老病死。
人生,真地是難說。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