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星期六，我到了新開的那家店，走進去，人的確很多，幸好靖哥有訂位子，要不然光等可能都要等到下午了。
我坐在位子上，看看時間，不禁納悶起來。
靖哥一向都不會遲到的啊，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事耽擱了嗎？
我打手機給他，卻沒有回應。
沒辦法，我只好先點飲料，一邊喝一邊等吧！
這時店外又有一群人進來，我又打了一通手機給靖哥，但依然沒有人接。
正當我準備想離開的時候，忽然依稀聽到鄰座幾個女孩子的聲音。
我看看她們，她們一直在注意我身後的位子，熱烈地不知道在談些什麼。
我不禁也跟著好奇，正準備也跟著往後面看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在搞什麼鬼？」
我整個人僵住！差點把桌上的飲料弄翻。
這聲音……
「找你出來喝杯茶不行啊？」
我嚇到了！說話的人是靖哥！他在這裡？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不敢轉過頭去，只能側過頭稍微偷看一下。由於這家店的位子每個都有一小道矮牆作為分隔，所以我根本不會去注意到坐在我身後的人是誰。
我稍微偷看之後，心猛跳了一下，哥正背對著我坐在我後面，但我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也遲到太久了吧？」哥的語氣有些許不耐。
「好啦好啦~我道歉，大哥就別氣了吧！」隨後靖哥就叫了杯飲料。
「找我出來幹嘛？」
「帶你喝喝看這裡的東西啊~聽說這裡的東西不錯喝ㄟ！」
「你是吃飽飯沒事做是不是？」
「喂~你怎麼這麼說啊？我真的是好心請你出來喝東西而已，你最近都沒啥精神！」
「有嗎？」我聽見哥搖動冰塊的聲音。
「最近你砍個人好像比以往更猛，前幾天你在外頭把人砍到只剩半條命，連我都被你嚇到了！」
哥沒說話。
「說到這……你好像很久沒回家了厚？」
哥的聲音忽然變冷：「你到底要說什麼？」
「沒啊。」靖哥淡淡地：「最近看夜紗總是一個人。」
我怔了下。
「我現在每天還是有護送她，讓她安全地上下學，不過…」靖哥說：「我發現她最近變的很沒精神。」
靖哥到底要說什麼……
「常看到她眼睛腫腫的，像剛哭過一樣。」靖哥嘆口氣：「不知道怎麼搞的。」
「所以呢？」哥語氣不帶起伏的說著，不禁又讓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什麼 “所以呢？”你是她的哥哥，不會關心問候一下喔！」
「跟我沒關係。」
「什麼話！夜紗是不是你妹啊？這麼無情！」
「我根本沒把她當作我妹妹。」哥低沉地。
我覺得好難受，好想離開，哥的話又讓我的胸口開始隱隱作痛……
「那你把她當什麼？」
哥過了一會兒才回答：「一個外人。」
我感到淚水就快要奪眶而出。
我真的沒辦法再繼續聽下去了…
「是~嗎~？」靖哥接著說：「那麼你之前常一個人拿著手機在發呆，也是區區為了一個外人？」
我睜大眼。
「特別叮嚀我一定要將某人平安的送到家，否則就威脅要拿刀砍我，也是為了一個外人？」
「還有，就是在9月30號那天晚上，你不惜踏入敵人的領域就是為了一個外人買生日禮物，這未免太不合理了吧？」
靖哥…在說什麼？
「那天晚上，我看你進入一家飾品店，後來就被那些人發現，結果在逃跑的時候禮物被對方弄壞了吧？你還因此把那個人打個半死。」靖哥緩緩道：「那是要送給夜紗的生日禮物吧？」
我的手開始顫抖…
「你明知道那很危險，但卻為了那個東西，連自己性命都可以不顧。」靖哥說：「你說你是為了一個外人而這麼做，你覺得有誰會相信？」
我手捂住嘴，淚水一顆顆流了出來……
「還有…你那條項鍊。」靖哥淡淡地：「那不是你小時候你母親送給你的東西嗎？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夜紗身上？」
我極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聽靖哥說了這麼多話，卻遲遲沒聽見哥的聲音……
「你說啊，這是怎麼回事？」靖哥問：「你到底是怎麼看待夜紗的？」
哥依然沒有說話。
「耀哲，我告訴你。」靖哥嘆口氣：「我喜歡夜紗！」
我愣住了！
「如果你真的只把夜紗當作一個外人，那我要怎麼追求她，你也無權過問囉？」
過了好久，好久……我才聽見哥用他低沉的音嗓說道：
「隨便你。」
說完，哥就站了起來，我趕緊轉過身，不讓他看到我，哥就這樣頭也不回直接走出店外。
過了一會兒，有人在我對面坐了下來，靖哥微笑地出現在我面前。
我抬起頭望著他，眼淚依然在流，不發一語。
「所以妳知道為什麼當我聽到那天是妳生日時會那麼驚訝了吧？」
靖哥喝了一口飲料，往身旁窗外看去：「我也搞不懂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接下來只能看妳自己要怎麼做了，夜紗。」
我看著桌上的飲料。
「我知道妳現在什麼都不想說，腦子裡一定很混亂，我也只能為妳做到這。」靖哥轉回視線，笑說：「不過剛才我說的話也是真的，我並沒打算放棄妳喔！」
看著靖哥的笑容，覺得胸口好痛，根本說不出話。
淚流不止……
自從那天之後，我每天都打電話給哥，但哥卻還是不肯接我電話。
我想跟哥問清楚，想問他靖哥那天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真的好想問他…
已經過了好幾天，哥還是沒回來，我難過的幾乎吃不下東西，每晚以淚洗面，不停按著手機，撥哥的號碼，除此之外我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
我整個人變的憔悴，連小娟她們都察覺到了。
原以為可以慢慢從這傷痛中走出來，原以為已經不再那麼痛了…但那天靖哥所說的話又讓我整個人陷入迷惘。
這種感覺…真的好痛苦。
「夜紗，妳還好吧？臉色好差喔！」文真看著我。
「沒事。」我笑著搖頭。
「沒事？明明就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要不要去保健室躺一下啊？」小娟一臉不相信。
「我真的沒事啦，妳們不要擔心。」
她們見我這樣，也不再繼續多說什麼。
我往身旁窗外看去，望著操場。
忽然懷念起當時在這看著哥打球的樣子，感覺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大家就這樣全神貫注地看著哥，不斷地為他加油打氣，感覺全校都熱鬧了起來…
哥現在沒有來學校…當然也不可能待在後校舍。
之前上課上到一半突然把我叫過去，之後哥就常叫我到那裡去陪他。
現在哥不在了，我有時候卻會一個人坐在那裡，想著當時跟哥相處的這段日子，並不長…卻多采多姿，生命裡有了哥，好像不再是那麼枯燥乏味了…
一直到他不在我身邊，我才發現他對我有多重要。
感覺沒有了他，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他。
除此之外…
我又能怎麼辦呢？
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只有我一個，也早已經習慣這種感覺了。
頭好痛…我感到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也說不上來是哪裡不舒服，就是覺得很累很累……
我躺在沙發上，閉上眼，也許是睡眠不足的關係，躺下來沒幾分鐘我就睡著了。
最近我已經夢到哥太多次了…希望這次別再夢見他，讓我能好好睡上一覺…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只知道，在我睡很沉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我不禁吃力睜開眼，隱約中，我聽見了腳步聲。
我全身毛都豎起來！該不會是小偷吧……
等到我看清楚那身影之後，我瞪大眼。
「哥…？」
我還在作夢嗎？
哥看了我一眼，便沒再理我，搖搖晃晃的走進屋內。
我想…這應該不是夢吧？
哥走沒幾步，就跌在地上。
我趕緊衝過去扶住他：「哥，你還好吧？你喝醉了？」
哥不看我，用力甩開我的手：「走開！」
他慢慢往樓梯口走去，奮力的走上樓梯，我擔心他會跌下來，趕緊跑過去撐住他。
「哥，我扶你回房間。」
「叫妳走開聽不懂是不是？」哥眼神充滿殺氣，又將我甩開。
「可是你這樣萬一摔下來怎麼辦？」
「滾開！！」哥放大音量，轉過頭自己爬上樓梯。
此時我不知道哪來的怒氣，像是內心積壓已久的情緒瞬間爆發出來：
「這麼不爽就乾脆不要回來啊！喝的跟酒鬼一樣，那麼不想見到我滾出去就好啦，還回來幹嘛？」
哥腳步停了一下，沒回頭，之後又慢慢走到樓上。
我微微喘氣，直到哥已從我視線消失，我才跟著走上樓。
走到哥房間門外，門沒關好，我輕輕開門，就看到他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
我放輕腳步慢慢走進去，我看著他，在他床邊跪坐下來。
哥睡的好沉……我仔細凝視哥的臉。
看著睡的像孩子般的他，淚水不禁湧了上來…
我見到哥了…我終於又見到他了…
我有好多話想問他，有好多事情想跟他說，我好想再聽聽哥的聲音。
「為什麼…」淚水滾了下來：「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
哥還是睡著。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哽咽：「我不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我輕輕地…握住哥的手。
★作者~ 晨羽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