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很無聊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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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體育館、逸仙館與行政大樓藉由無形的邊界，圍繞起一個
三角空間，座落幾串稀疏的帳棚，約中心處則是臨時搭建出的活
動舞台。台上的主持者與表演者，有默契的和台下觀眾共構出冷
清的氣氛；或者說，實質地存在現場的，是兩種氛圍的混雜，又
或是兩面空間的交疊。
就像政治活動最終總得讓關鍵人物露露臉、喊喊心不在焉的話，
來為這種不知所云的儀式掀起熱情與高潮；台上的人賣力的主持
與演出，以作為恰如其份的前菜，然而出於計畫之外的，是忽略
了他們的對象並不是一群樂於嚴守餐桌禮儀的高雅人士；這群人
以眼角瞥見、或無意地嗅到，因而被前菜吸引了注意力，不過這
段時間並不持久，很快地他們便發現到，為了能有效地解決存在
其身上那過份的飢餓，他們必需以最瘋狂的姿態撲向急於搜尋的
主菜，而這種狼吞虎嚥並不是為了填飽肚子，而是要化解一種內
在的焦慮。前菜被打翻、散落在地上，大片肥厚又濕潤的高麗菜
葉閃閃發光，工整細碎的菜絲伴著那金黃色的小可愛們，混雜/
漂浮在浸泡著幾片蘑姑切片的巧達濃湯之中。
我排著長而彎曲的隊伍，在一種未來規劃的制度中，進入覓食的
場地。人們環顧四周，互相交換著彼此的契約，通常由一方開出
空頭支票式的理想承諾，另一方則是將自己的社會價值毫不吝惜
的贈送以作回應。此處存在著一群不因對方慷慨贈予而感到滿足
的人，以及終於掌握了虛無而興奮不已的人。在這個平面上，一
種非資本主義式的交換價值被徹底落實，人們不貪求肯定性的事
物，也不對無意義的事物投以鄙視的眼光，純粹存在的只有一種
行為－－交換、交換再交換…
所謂的就業，不論在何種脈絡下被解釋、批判，現實上仍是一件
令我相當苦惱的事情。我常常避開不提，或是輕描淡寫、以一種
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方式帶過，但是，既然我這次進入了這個場域
－－自然這個場域離真正的就業還有一段距離－－之中，我想就
這種感受，去簡略的談一下罷。
社會遠比我們所想的現實還現實。我相信絕大多數的人，在這種
極端的現實中，是以一種貶抑自身的方式存活。不論是自卑或過
度自信，似乎都可以隱約察覺出那相似的源頭，或許對社會的焦
慮不安，透過想像放大、轉移、置換成各種已難去辨明的相貌，
這就是我們這一代在這樣的結構下，不得不去遭遇的創傷。因為
我們所面對的，是一種既已知又非知、難以捕捉又具備自我成長
性的客體－－社會，在此，我肯定地拒絕一個具有終極普遍性的
社會結構。儘管籠罩著我們的意識型態是如此巨大，但我相信必
定還存在某一部份（儘管是極微小的）個人自身面對社會的態度。
為什麼我得去強調這個不言自明的意義，每個人面對社會的態度
當然不同嘛，可以說是性格、環境……之類的差異，而有所變化
阿。－－廢話！或者說我想強調的是，不是你去決定你如何面對
社會，而是社會決定你。這樣說似乎又過於武斷了。實際上，這
兩者是各具影響力的，只是在我看來，後者更為關鍵。這裡涉及
到一個理想被打壓的節點，換言之，我強調的是存在一個介於理
想與理性化理想之間的斷裂（此處無法只用理想跟現實這種簡單
區分去說明），而一般意義下則似乎比較偏向理想去說明個體－
社會的關係，自然與我想說明的這個斷裂之後的狀態有所落差了。
或者更簡單的說，你要如何感受到當今社會所具有的宰制性威力
？這可以說就是一種被打壓的程度，即，不同行業的人，所面臨
的就是不同力道的打壓（ex:工程師和藝術家），而未曾感受到強
力打壓的人，自然就會弱化了社會宰制力，其中大多數人也會因
為新的社會生活體驗，重新再去感受這種力量並作出新的詮釋。
顯然地，有一種比我們所體驗/認識過的社會宰制力更為強大的力
量存在著，只是大多數人既然未曾感受，也就難以理解甚至想像。
然而，如果就這樣的以為就是這樣了，是不是陷入一種過份的天真
？換言之，如果你以為你能決定自己面對社會的態度，那不過是
你還未曾感受到不同於你所感受的，完全不同層次的力量罷了。
或者說的更白一點，當你的專長正是社會所排斥的，那你的彈性
還能有多少？可以想像嗎？當你花費可能十於載時間所建構的專
業性，在你跨出社會的那一步時，千萬個嘴臉同時以最不屑的姿
態看著你……而這－就是存在我們想像之中的創傷，一種對於注
定失敗的焦慮，這可不是像勇者鬥惡龍或ID4那種，得鼓起勇氣
來對抗未知力量的處境；而是你和無選擇，得被一個你似乎時熟
識但又感到陌生的玩意嚴苛而冷酷的批評、嘲諷，那是一種親密
的主動背叛，而這，才是最令人難以忍受的……
回到就業這件事來談，當我陪著化工科系的友人，四處交換契約時
，一面注意到自己過去的身份，似乎還稱的上保障，可是當我要將
自己過去身份招認出來的時候，卻又感到莫名的驚慌…「真的行嗎？」
一份無根的信心在胸口四處漂蕩、碰撞，處在一種陷入難堪卻又無
法逃離的局勢當中，仍只有強作鎮定，「這可是我的專長呢…」
但如此想著的同時，我現在在做什麼呢？在耗損我的價值，在等待
更具毀滅性的一擊嗎？抽身而退似乎成了一個明哲保身的方式，但
已推到臺面上的賭注，還由得選擇嗎？或許這就說明了我不是個高
明的賭徒，因為我不懂得「認賠收手」，但我隱約可察覺到，阻止
收手的並不是我，而是……
過去，總把人生想的過於簡單，老師、教授哪些傢伙我幹不來，仍
可快樂的進入工程師的窮途末路。如今，當我更清楚我幹不了那些
時，這為一剩餘的選項，恐怕只有「其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