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時分,抹去嘴角邊的口水後,右手就這麼的支撐起上半身,無意識進行。掀開被單,冷空氣冷不妨的襲擊還暖著的身軀,在床上又磨蹭了兩三分鐘,才準備離開。碰見後,腳尖還不適應瓷磚透出來的冷度,連忙墊著腳跟不讓敏感部位與底下的冷冽再度相遇。
在與腳踏墊相遇後,我猜我的腳掌是開心的,只不過手掌仍是往雙臂上用力摩擦。秋老虎的威力我並不是沒見識過,只不過是種心態上的強烈抗拒,至於是哪種心態,我想現在的我,應該是無力,也無法用雙眼去辨識的才是。對於那種種的抗拒,就讓它持續存在下去吧,反正也不是挺礙事的。
「如果到必須正視的地步,那該怎麼辦?」她這麼說著。
廁所的日光燈跟以前一樣閃爍不停,並不是沒時間去換,只是懶得爬上梯子。日光燈忽明忽滅的同時,我也進行了出生後每日的例行工作 - 刷牙。一邊刷的時候一邊想,為何人類要當得那麼辛苦呢?快快樂樂的活著不是挺好的嗎?作了這些清潔的工作,還不是會弄髒;雖然這樣想不過我仍是遵照古人的傳統持續的進行了,冷笑的看了鏡子一眼,笑自己的愚蠢,還有懦弱。
出了廁所後,瞄了眼時鐘,看來今天刷牙刷很久。沒有墊腳尖的走進房間,轉了個方向把衣櫃的門輕輕的打了開。挑了件鵝黃色高領針織,也拿了條劈哩啪啦英文品牌名長的很的牛仔褲;還是沒有勇氣穿起另一櫃的裙子,好像自從誰走了以後,就再也提不起勇氣面對。
提不起勇氣,面對。
拉開化妝鏡前的木椅逕自坐下,兩手一次打開上層的抽屜,滿滿的化妝品保養品就這樣落在視線裡,有秩序的排列。拿起化妝水精華液美白乳液抗皺早霜,還不忘把旁邊一大包的化妝品順道帶上來,然後關上抽屜。依序擦著那些女人的必須,我竟也開始懷疑。
「任何的懷疑都是多餘,除了愛情。」他這麼說著。
上好妝換完衣服後,戴上口罩拿了鑰匙抓起包包準備出門 - 等等,好像有什麼東西忘了;翻開包包一看,原來我忘了帶我的薄荷菸,跑進房間在某個抽屜的長條紙盒拿了一包後,也順道從一旁的幾包零星拿起了一盒泛黃。經過吊衣架時不忘拿了件深綠色針織外套,我想還是多帶一件比較保險。
機車發動後穿越了人行道天橋底下柏油路泥濘小巷,避開了人施工道路警察臨檢紅黃燈閃爍,停好車便走進某間不知名咖啡廳(我名字忘了就是,別多問)。推開那一片透明的叮叮噹噹,四處張望一下後便走進員工用房間裡,脫下口罩打開木櫃將一切都丟進去,菸盒除外。
『今天晚了。』
「靠北別嚇人好嗎?從別人背後出現很沒禮貌耶。」
『員工對上級可以用靠北著兩個字嗎?』
「我以為現在你還是我的死黨,而不是我的店長。」
『理由夠動聽,勉強原諒。』
在一旁趕羚羊了幾聲以後,對方便說他有聽到叫我別再繼續趕下去,乾笑幾聲後便收起臉對著那個我該稱為店長的人訴說。
「我今天能不能請假?」
『那妳還來這裡?』
「我想看書啊!拜託啦!」
『要去就去少煩我。』
店長一直都是大好人,一直都是好死黨。
拿起包包裡哪本書後便走往外頭的吸煙區,至於我這種嗜煙的傢伙,還是外面的空氣對我比較好。點起薄荷菸後,還不忘點了跟萬寶路在旁邊。慣性作祟,幾年延續下來的慣例早已轉成習慣改不掉,看著兩種煙的交織,心裡頭突然有惆悵冒出,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拴不緊。
『妳還是趁早改掉這種壞習慣比較好。』
「習慣了啊,沒辦法說改就改的。」除此之外我還附贈了個冷笑給他。
『我看看,村上春樹?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格調了?』他把我的書拉了過去。
「操你老師勒,人也是會變的好嗎?」
『那妳怎還不快變成釋懷的人?』
不語。放下手中的那只薄荷菸,改拿起一旁的萬寶路,我也想知道為何我還不是個釋懷的人。幾年的時間過去了,在許多方面的知識也增長了許多,但為何對於誰的情感我還是無法很快的遺忘,沒辦法像菸那樣,快速的燃燒殆盡。
『該哭的時候就哭,眼淚是不能留在眼眶裡轉的,是人就得有個出口。』
三十度眺望對街景象,隨著時間的移動附近人潮也開始增多。但即便如此,即便時間如此,我仍然找不到屬於我的那個出口,已經無力再面對下一個人,也無力再處理下一次分手情節。算不算恐懼早已無所謂,我只想在這個時候安靜的,待在原點。
是的,待在原點。
『人不是永遠堅強的,不能永遠憋氣。』店長輕手為我抹去臉上的淚的同時,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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