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今天白天有三十七度, 很嚇人的溫度, 讓人衣衫近濕的陽光, 啊! 我在新加坡, 不, 不是真的, 是在一家新加坡料理餐廳吃下午茶, 與我的前男友。 看到很多好像頗為美味的食物, 你顯的格外開心, 跟今天的天氣很像, 我心底也默默的高興著。 今天是情人節, 中國人的。 你正坐在我面前, 渾身散發著一種小男孩的氣息, 當然, 你也開始對我調皮了起來。
今天你穿著我送給你的襯衫和戴著那指戒指, 其實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傷與感動, 因為今天是情人節吧, 提早送出的情人節禮物你今天穿上了, 戴上了。
「在這裡吃感覺好妙喔, 一直讓我以為我在國外的餐廳吃自助吧, 不管是音樂、食物、環境和服務人員的穿著都很像異國風情, 哈! 」 我邊吃著南洋蘿蔔糕邊對你說。
「對阿, 這裡超讚的耶!」 他說完立刻就是兩通電話歡欣鼓舞的介紹友人來這裡吃, 好像發現了巨寶一樣興奮。
他大概真的餓了吧, 什麼都不放過品嚐的機會。 他昨天天亮才說晚安, 完成他的電腦繪圖便上床睡到隔天下午一點, 我叫他起床, 所以他一天當兩天用囉? 看見他的疲倦, 有點不忍, 趕緊要他多吃點補身體的東西。 枸杞是補什麼的? 我忘了, 還是跟他說多吃有益就對了。 說著說著, 我看見他的頭髮染回來了, 就問他:
「怎麼想染回來的?」
「因為你說你喜歡黑的阿, 反正之前長出黑的地方看起來蠻醜的, 就染回來囉!」
怎麼今天這個日子感動特別多呢? 是為了配合今天的節日氣氛嗎? 我看著你很久, 你發現我盯著你看,
「看什麼?」
「沒有阿, 看你不行喔?」
我只是怕, 真的過了今天就不會再見面了, 真的就是舊情人了。 想仔細看看染黑頭髮的你, 想看看你穿著我送你的襯衫的樣子, 想看看你迷人的雙眼, 想再對你說一次: 「我愛你, 情人節快樂。」
桌上滿目瘡痍, 果然遵從著台灣人的精神, 吃到飽就要吃到夠本。 他拿起杯子突然說:
「來, 乾杯! 情人節快樂!」
我也隨後拿起杯子乾了他的杯, 他停頓笑著, 手還彎著, 原來他要跟我喝交杯, 天啊, 愛面子的你怎麼今天這麼大膽? 我看了周圍的人, 有孕婦, 有夫妻, 有上班族, 有學生, 有小朋友, 你…你怎麼, 我…我怎麼敢跟你喝交杯, 大家會傻眼吧我想。 冒著你會生氣的險我還是拒絕了, 真的, 我還不敢, 這種是我們回家慢慢喝吧, 我親愛的。
「呼~ 吃完這頓就可以不用去新加坡啦!」 自以為賺到的心態, 你沒有反應, 專心的看著你手中的雜誌。 倒了第三杯新加坡冬瓜茶, 我想我愛上了, 它甜甜的優香, 淡淡的清爽, 真是順口極了! 搖了杯中的碎冰, 透過杯子看著你安靜的樣子, 我笑了下, 分手之後我們竟可以甜蜜的如這冬瓜茶, 帶點特別的感覺, 是不是…分手的曖昧不明感覺? 你桌上的那晚南洋冰品, 我幫你調的, 只喝了幾口, 就沒再動過了, 你說你不愛甜的, 你可愛的地方就在這, 不喜歡的還是要我幫你弄到你面前, 然後心意到就滿足了, 食物擺一旁。 那碗冰, 沁著汗, 西米露緩緩的下沉著, 然後視線再也沒有回來過。
「今天是情人節, 那花呢?」 我傻了一笑, 其實正偷偷在桌下用紙巾湊合著做出一朵玫瑰。
「喏, 你要的!」 一朵小小的白玫瑰, 有點浪漫, 也有點窮酸, 我的手在顫抖。
「嘖嘖嘖~ 你這個娘兒們居然會折玫瑰…。」
我不知道它是開玩笑的還是真的, 我只知道我聽起來就像被澆了桶冰水, 打顫, 不爽。 做出要丟往髒碗裡的動作, 他說:
「你敢…。」 他說完我當場就丟在他面前, 還是不忍心丟在碗裡, 畢竟今天是情人節嘛! 他總是如此, 話語當前, 後悔當後, 愛刺激我, 我心想著, 愛的刺激, 是嗎? 我親愛的。
「我們的下午茶營業到四點四十分, 我們即將準備清場, 謝謝配合。」 廣播重複著, 是要趕我們走了, 這個存在已久的餐廳, 這個我第一次來的餐廳, 這個一起共渡我們真實的第一個情人節的地方。 我不要再來了, 如果我們真的分開, 我要好好的保存它完整美麗的記憶, 封印住。
踏出大門, 刺熱的陽光, 今年的七夕總算不會下雨了吧, 天空只有幾片雲朵, 飄著。 原本要回家了, 他卻要我陪上一程回宿舍的路, 哼! 這個小鬼頭, 都這個節骨眼了, 還是要我陪在你身後。 晚上我們各自分開活動, 我待在家避免父母懷疑我去過”情人節”, 而他正在補習, 為他的成功辛苦的鋪路著。
晚上收到他的簡訊, 上面寫著:「愛人, 要去唱歌嗎? 我朋友約的。」 愛人? 什麼, 你叫我愛人? 分手的愛人? 情人節的愛人? 永遠的愛人? 恩, 還是挺納悶的。 好吧, 情人節, 我的愛人, 我們一起去唱歌吧。 原來他們約夜唱, 提早出了門只好跟他先待在他的宿舍。
「你可不可以幫我忙啊?」 他撕著膠帶邊跟我說。
「好啊! 要幹麻?」 當時我正在傳簡訊沒有立刻停下來去幫他, 因為我都寫一半了, 所以我還是坐在床邊。 過了五分鐘,
「你到底要不要幫我?」 聽到他的聲音加上口氣, 我渾身開始覺得緊張。
「要啊, 我再等你說要我幫你什麼啊?」 我也有點想駁斥他的態度。 就這樣, 情人節的尾聲我們還是吵架了, 類似的情況, 我們過去吵過的。 他覺得我傳簡訊是浪費時間和金錢的, 我覺得他要我替他或陪他做些什麼才不算浪費時間, 我把問題歸咎給人類的天性, 自私, 真醜陋。 他是自私的, 我也是自私的, 愛卻不允許自私存在, 誰說愛情真偉大? 我想, 一開始是, 到後來就不再是了, 對吧。
我躺在床上, 像是洩了氣的氣球, 你在一旁上著網, 我只能擁抱著枕頭。 突然, 你躍上床, 我們抱著, 在情人節結束的前半小時, 我們是一對緊緊相擁相愛的戀人。 迷戀你的身體, 我如何能戒除? 這個在我眼前、被我抱著的可愛男人。
「那…我們還是要分開嗎?」 他在我耳邊輕訴著, 他的喘氣讓我銷魂。 我沒有說話, 很久, 他正看著我。 我的心好亂, 超亂, 誰來將它一剪再剪? 我討厭分手後的曖昧不明, 我想戳破。 要? 不要? 要在一起又會吵架像這次一樣, 不要在一起又會忍不住關心想念了起來, 怎麼辦? 我的心被矇蔽了, 我看不到我的那束光, 維持我理性的那束光。 牙一咬, 頭一撇, 氣一吐,
「不要了。 不要在一起了!」 於是我將他抱的更緊, 試著記住他的味道, 他的溫度, 淚, 根本再也流不出來。
的確, 深夜的台北很安靜, 情人節過了,
「謝謝! 謝謝你陪我過情人節。」 他深情的看著我, 或者他更想講點什麼。
「恩, 也謝謝你。」 不要再說了, 我心裡怒吼著, 不要再跟我提到要命的情人節吧。唱完歌後, 選擇回你家的路騎去, 你說如果有我陪你睡, 你會睡的更快更安穩。 親愛的, 我陪你, 我陪, 這最後一夜。 閉上眼, 腦中剎過以前在一起的男朋友的一則簡訊, 你是這麼說:
「我沒聽過你唱歌, 你願意嗎? 在孤獨陌生的地方給我點熟悉的感覺。」 曾幾何時, 我們一起過平安夜, 一起在漁人碼頭看煙火跨年, 曾幾何時。 我們仍然錯過了彼此, 開始我們各自的生活。 謝謝你在遙遠的那頭祝福我跟他要在一起很久, 情人節快樂。
今天, 也祝我分手快樂吧!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