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深夜,一輛閃著紅燈,發出刺耳高低警號的救護車穿過宵禁後的大街,高速的來到了位於盧森堡大道其中的一棟公寓大樓外。附近幾棟大樓內因為悶熱沒法入睡的住客都好奇的探頭往樓下剛抵達的救護車張望著。在對街一棟公寓大樓門裡暗處站著的兩個便衣往停下的救護車走了過去。車裡出來的兩個急救醫護忙碌的拿著急救擔架疾步的走進了大門裡。
附近看熱鬧的街坊有的穿拖鞋,睡袍,汗衫,背心的這時已圍在公寓大樓外的議論紛紛,發生什麼事了?是泰勒絲小姐嗎?還是坎爺?今天還洗衣上街的,準不是在家摔倒了,還是小心一點...啊,她剛跟阿坎冰釋,還有你們知道阿坎快要光宗耀早呢。話怎麼說,阿坎要下海投身清理大染缸!他要讓太多染色的缸從新更大更白。
那些快呼吸困難的寵物怎麼辦?
哪有那麼容易呼吸困難的,人體構造是不會那麼脆弱的,但是如果有外來藥物在體內就應該另當別論,啊呀,命就是命嘛。你看人家多專業...
街坊議論紛紛的話還沒說個夠,一個躺在擔架上,只蓋了一件可以想像是醫護在發現傷者後隨意給傷者蓋上汗衫的被醫護抬了出來。醫護就要把傷者抬上救護車。其中一個便衣推開湊熱鬧的人叢,抖出警章說:「慢!擔架上的人是誰!」
「傷者心臟出事還有中風跡象,我們得趕快把傷者送醫。」
兩個便衣在腰間掏出手電筒照向臉如蠟紙,雙唇慘白的香奈兒。香奈兒艱難的遞起手要遮刺眼的亮光,喉頭一悶,香奈兒扭往擔架旁發出著嘔心的悶響。兩個腳蹬名貴皮鞋的便衣馬上向後退了幾步。胃部反覆抽動過後,雙眼半合,虛弱的香奈兒按著自己的胸前有氣沒力的說:「藥,有藥嗎?這裡不舒服...」
人群無言的看著擔架上,無助的一個女子被病魔折磨,急需送醫的她卻被兩個便衣刁難。不知道是誰在人群裡低聲說:「兩位差大哥,有事可以跟去醫院,人命關天啊。」
「對!你們兩個的良心都給吃啦?現還刁難人家一個病人。」
剛剛還保持沈默的人群變的激動的鼓嘈起來。
香奈兒半合的雙眼閉的更緊了,她不要被自己眼中的驚嚇被便衣看到!
第一把的聲音,錯不了!他喜歡用差字稱呼警察。
馬修笨蛋!
馬修豬頭!
馬修你的腦袋比我家門前樹上的鳥的大腦還小!
「阿香,對不起。你沒事吧!」
「修,薩谷危險...離開他。我沒事。我剛踏出車站就給盯上了。我不敢去找你和崎斯,他們跟的很明目張膽。我哪也不敢去,回到家他們就在樓下明哨暗崗盯著這...」香奈兒解釋著。
「那個薩谷...」馬修覺得有些難以出口卻放心不下的遲疑著。
「他怎麼了!」
「他...」
「馬修!什麼時候了!說!!」
「他...香,你好不好?」
「我好的很。馬修!你到底說不說那個薩谷幹了什麼了!」
這時到馬修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不知道他幹了什麼,阿香,你受傷了嗎?他有沒有對妳怎樣!」
哈哈哈,香奈兒好久沒這麼放肆的笑著,眼淚卻不聽使喚的掉了下來:「馬修,你以為我會被那妖咬到嗎?」
「我...就知道你打妖有一套。」
「你少來啦!他要咬我還差太多!」
然後馬修在電話裡把他跟桑涵雅醫生的計畫快速有效的說了一次。
躺在擔架上,香奈兒回想著馬修在電話裡的吩咐,但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親自犯險的到來。她太清楚馬修了,他是要親眼看她沒事被送上急救車才會罷休。
香奈兒的淚水珍珠一樣淌下,她的感動讓她的呼吸變得急速,氣管在鎖骨中間上下抽縮,胸口不停的起伏。她記得跟馬修同在舞台劇課的時候馬修逗她入戲快,眼淚像自來水筆一樣什麼時候寫就什麼時候有,她也取笑馬修眼淚很吝嗇,鼻涕就蠻慷慨。想到以前兩小無猜的點滴,香奈兒咬著下唇強忍著哭出來的咽泣。兩個醫護看到這也不管便衣的允許或不允許,抬著香奈兒往急救車後就放。
便衣拉著其中一個醫護的手臂問:「你們屬於那間醫院的?」
「巴黎主宫医院。你們再這樣下去病人就得送殯儀館了。」醫護的語氣明顯的是不友善。便衣聽後在口袋裡拿著一個警笛湊到唇邊往街道的前方吹了兩聲又短又急的尖鳴。一輛停在街旁的轎車隨即發動,車前方亮起的是警用特有的藍耀車前燈。
跟隨急救車的兩個便衣如影如隨的在抬著香奈兒的擔架後步出巴黎主宮醫院通往三樓加護部的電梯大門。在加護病房的大門前,事先接到馬修電話的桑涵雅醫生和護士迎了上去。
「警察先生,我是這裡的負責大夫。我不能夠讓你們再踏進一步。」桑涵雅劈頭劈腦的就是一頓下馬威。
「這是個犯下嚴重恐怖顛覆罪的重犯。我們接到的指令是逮捕她。」
「她做了什麼我沒有興趣。但是我可以現在就提醒你們兩個,每一家醫院都不會讓其他不是院方人員的留在加護部。這也不例外。其他的等我說完這再跟你們說,首先!你們知道你身上的衣服鞋襪會為我的病人帶來致命的細菌感染病毒。你們應該懂得這簡單的道理。還有,你們的責任是保護市民,你們這是在保護市民嗎?我說你們是在向帶病的無辜市民下毒手!」哼,給我說道理,我可以站著跟你們說通宵。黨支部開會的時候本座就是個模範黨員,手叉著腰,嗓門極大的桑涵雅醫生得理不饒人的針鋒相對。她身後的白衣大掛戰士一字排開的列陣以待。
兩個便衣平常可是誰見著誰不低聲下氣的?今晚倒霉的卻被眼前這個看上去溫柔禮貌的醫生義正詞嚴,沒頭沒腦的削了一頓。看上去對方還意猶未盡的要繼續努力加油的把火燒了又燒。她身後一色白大掛的同伴不是在給自己衛生眼就是嘴角微揚的吃瓜看戲等著落場打接力辯論賽。
交頭接耳,臉色委屈又受氣的便衣轉過身一言不發的站在加護病房大門前就要取煙解悶。「喂!抽煙可以,馬路上抽去。」幾個白大褂砲口對準目標的連珠炮。嬌笑連連,然後大門啪的一聲嚴嚴關上。
緊閉的門後安妮瑪麗分秒必爭的在香奈兒身旁問:「香姐,您還好吧?」
「安妹,我不是太好耶。」香奈兒這次是如假包換的感覺差勁。
桑涵雅俯身為香奈兒前額的髮鬢往後梳著,然後把一條越野登山用的繩索系在香奈兒的瀐腰上,問:「會不會太緊?」
香奈兒疲倦的點了點頭。
「很快就好了,我給了鎮靜劑讓急救車的同志給你。這樣才讓你看上去蒼白無力。藥力正在逐漸散去,現在的疲倦感是正常的,你意志很強大,一般人早就昏睡了。」
「是馬修來過這裏嗎?」香奈兒倦極也要知道就算是沒有也好關於馬修的情況。
「是的,他是來吿訴讓我給我女兒示警,你們的組織出了問題,是他想出了這個辦法去把你救出來的。」
「出了什麼事?」
「這他沒多說,你知道你的組長,全是單線聯繫,我的女兒做什麼我都是沒個準。
好了,我們時間不多,外面的看門犬不知道會不會闖進來。來。」桑涵雅說完已跟安妮瑪麗分左右的攙扶著香奈兒往走道的盡頭走去。
「香姐,你知道出什麼事了嗎?組長撐著腳踏車來到我家,我剛在做飯,他門也沒敲就開了鎖進來要我來這裏等你。」
「我也不知道,但是薩谷是個大問題。我們差一點就著了他的道兒。你們現在帶我去哪?」
「香姐,過了今晚我們不知道會不會再見面,組長也是。你們保重。」
「傻妞,這麼說你是吿訴組長了?」
「...說了,來這前跟他說了。」
「你要告訴我他怎麼說嗎?」
「他説我有很好的身手,他說以後巴黎會再次成為世界之珠,他鼓勵我去繼續學業,練習舞蹈以後在舞台上發光發熱。」
「你真的會舞蹈?哪樣?」
「也不是怎麼熟悉,現代舞之類吧。」
「好啊。我會是第一個捧你場的大姐姐。」
桑涵雅推開走道盡頭一間應該是放洗換衣服的房門。「我跟安妮會在這裏拉著繩索,這條輸送槽會讓你掉在地下洗衣庫盛滿衣服的桶裡。剛才的急救醫護會在下面接應你的。再見了,香奈兒。」
香奈兒站在輸送槽前深深的看了安妮瑪麗和桑涵雅一眼,說:「我準備好了。」
安妮瑪麗和桑涵雅把繩索的另一端緊緊的綁在門把上,兩人再拿起厚厚的衣服包在手上然後一起緊握著繩索,就這樣,香奈兒開始是慢慢的往下掉,然後身上的繩索一輕,隨著離心力的迴旋,香奈兒已掉進了充滿洗衣機的轟鳴和乾衣機所帶來的熱氣的醫院洗衣間,四腳朝天的摔進在裝滿衣服的大桶裡。
兩雙有力的手臂把香奈兒像提玩具的在桶裡抱了出來。然後香奈兒雙腳不用點地的被架著進了停在卸貨台階前的急救車上。閃著一樣的紅色,響著兩個音調高低的警號,當香奈兒再被架著出車外的時候,她已是出現在天鵝夜總會卸貨的後門前。
恍如隔世的馬修在門裡迎了上來,跟他一起在身旁的是天鵝夜總會的老闆,迪里昂。馬修的右臂抱著她的腰,迪里昂在她右邊攙扶著她的肩。「香,覺得還好吧?」馬修問香奈兒。
「醫師說再過一會就會好了。修,茱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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