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清晨五點,vicky輕輕搖醒我,然後抱著我告訴我說baby今天可能要出來了,陣痛持續從午夜十二點到凌晨,愈來愈密集。
還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離預產期還有兩週呢,且今天我原本要帶學生去參加技能競賽。適應了一會兒,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要先放下了,等七點就打電話去學校請假,交代代課等事宜。
把事先準備好的待產行李裝上車子,天微亮,飄著一點細雨。我們到急診室,護士一看就知道要做什麼了,在醫院迎面遇到好幾個長輩,一看到就知道『這個要生了。』用推車把vicky推到五樓婦產科,醫師後來也過來了,只開兩公分,沒辦法住院。於是繳了500元的急診掛號費,就出院回家了。
vicky整天都在痛,下午睡了一下,晚上八點半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發現有大的血塊,vicky驚慌失措,我還把血塊撈起來,該不會是baby的一部份吧(恐怖),結果當然不是囉。我們馬上又驅車前往宜蘭醫院,這次醫生檢查,開了三公分,終於獲得住院許可,然後就在待產室,裝上了胎心音與子宮收縮監測器。漫長的夜,一陣一陣的痛。晚上十一點,vicky開始考慮要打無痛分娩了,我跑去護理站告訴護士,她們開始著手安排,星期六凌晨一點麻醉醫生出現。從脊髓注入麻藥,讓vicky舒服到晚上可以睡一個好覺,撐了不少時間,過了中午,醫生又來檢查,開4公分,進行的有點緩慢,再隔一個小時來看,還是4公分。醫生開始建議麻醉藥要等到痛到受不了才能按。到下午三點多醫生決定直接破水,然後囑咐麻醉藥不能用了,這樣才會快一點。
我就看著儀器上的子宮收縮數值,愈來愈高的時候,就會看到vicky痛到呻吟,然後數值下降,vicky就呼呼喘氣。因疼痛用力,枕頭被單被汗水弄濕,我忙著替她擦去額頭的汗,vicky兩個沒有神的眼睛,半閉著,不時還會抖動,我好希望能替她承受這痛。護士來看的時候正好來一次收縮,vicky央求能不能再按一下麻醉劑。護士似乎也都不忍心,偷偷的讓vicky按了一下。但是,沒有撐很久,不到半個小時,好像麻藥沒什麼效用了。當收縮來臨,她仍然痛苦萬分,常常痛到呼喊起來。又有一次護士來有個護士來檢查,vicky痛起來,叫的很大聲。護士說,因為她不自覺的閉氣用力,使得子宮頸變厚,打開更顯困難。然後教她疼痛時候要怎嚜呼吸,忽然想起惡補的拉梅茲呼吸法,派不上用場,因為根本亂了方針,沒有比護士現場熟練的指引來的有效。此後,每當收縮的時候vicky都不會叫出來,只聽到她的呼吸變化,漸漸變快知道她正在與疼痛對抗,然後又放鬆變慢,知道這一關過了。下午五點醫生來,知道vicky偷按了麻醉藥,不太高興,護士懷著歉意告訴vicky說,他們必須把麻藥的針頭移走了。於是vicky知道此刻開始,她要靠自己的意志力撐下去了。望著vciky無助的表情,我真的痛苦極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晚上八點多,開了七公分,護士來只能安慰vicky,算了算從陣痛開始,vicky已經痛了超過40小時。這要何等的毅力,要怎樣才能形容呢?之前我手掌被箭竹刺穿受傷過,聽說陣痛比手指被門夾到痛好幾倍,那陣痛是不是相當我被箭竹刺掌百次,千次那麼無法承受?我真的無法想像。護士來了幾次,看了一下,都鼓勵vicky說,有進展,如果陣痛停的期間,有便意的話,就代表胎頭又下降了,那就要趕快通知他們。晚上十一點四十分的時候,終於vicky清醒的說,老公,我有便意了。緊急我通知護士過來,然後他們把vicky推入產房。開始一連串的生產準備工作,準備好了就讓我進去陪產。vicky在產房,聽著護士的指揮,閉氣用力,折騰十幾分鐘,護士似乎有些束手無策的樣子,vicky問護士,還要多久啊,護士回說可能還要半個小時,瀕臨崩潰的vicky再次掉下眼淚,一直到這幾天,她每次只要提到那段,語帶哽咽,淚水就忍不住打轉了。
護士打電話請vicky的主治醫生趕緊過來。我也搞不清楚怎嚜回事,難道順利的話,醫生就不用過來了嗎?醫生趕了過來,東橋一下,西橋一下,再加上護士站在小板凳幫忙推壓肚子,有一次的推壓,vicky無法承受痛而慘叫出來,那聲音之淒厲至今我和vicky都還記得,我ㄧ度以為這是不是就叫難產啊。後來聽到醫生說,再來一次用力,看醫生拿起手術剪,我還來不及會意,嬰兒就這麼衝出來了。哇~的哭聲響徹雲霄,兒子平安來到這世界上了,四月十八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九分,baby你真會挑日子,趕上媽祖生日這一天,重量3030g。我抱著vicky掉下眼淚,親吻著她的額頭,跟她說,老婆,妳做到了,妳真的好偉大。
Baby已經出院回家第三天了,vicky並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餵奶擠奶佔去了她好多時間。還好爸媽兩老特地從台南來幫忙,我才得以輕鬆,竟然還有時間可以去外面整理魚池,去菜園除雜草-__-|||。每當想起老婆陣痛那幾天到現在,我都還覺得有點虛幻不真實呢。看到小寶貝動來動去,有時哭鬧有時安靜的看著我,有時睡睡著了露出了滿足的微笑,我才又回到現實。我的人生已將進入另外ㄧ個階段了,甜蜜的負荷,喜悅擔憂參半的日子,雖然父老子幼,我相信我ㄧ定能盡力把他扶養長大,要他孝順媽媽,做一個社會上有用的人。
※相片為剛回到家,吃飽喝足的模樣,像是個小天使,而大吵大鬧時,你就會知道,他是來討債的。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