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媛辭退了琴姨後,沈雲除了暫時接濟琴姨和星星外,也『暗示』了她們,之所以天降橫禍,是因為方令媛對星星和藍天走太近有意見。這讓星星開始躲著藍天,傳賴不讀不回,藍天又恢復了一個人吃晚餐的日子。
這正中沈雲下懷,沈雲取代了星星,有時會去藍家陪藍天吃晚餐,藍天想知道星星的近況,也只能透過沈雲。
沒有星星的日子,藍天突然覺得他就像一隻離了水的魚,失去了歡笑,感覺呼吸困難。
既然星星不接他的電話,也不回他的訊息,這天下課,藍天開著車,來到琴姨和星星住的公寓樓下,他覺得自己也該因為母親不分青紅皂白就辭退琴姨而道歉,並且提出彌補的方案,更重要的,他已經很久沒看見星星。
琴姨招待藍天進來坐了。
「少爺,不好意思啊,我們家沙發有些破舊,您定是坐不慣的。」
藍天看琴姨客廳裡的黑色皮沙發年代久遠,早已失去光澤,還有數處表皮裂開,露出裡頭的海綿。
說到底,還是經濟困難,才會過得這樣拮据吧。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下,星星還能開心地笑,這讓藍天感到有些心酸。
「琴姨,您在我家服務了十幾年,勞苦功高,這張支票,就當作慰勞您為藍家付出的一點心意。」
藍天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百萬的支票,上頭簽的是他的名字。
「如果不夠,您再告訴我,畢竟您丟了工作,是我媽無理在先。」
琴姨看了支票一眼,沒敢接受。
「少爺,我離開的時候,夫人已經給我一筆二十萬的遣散費。身為一個母親,我也能體會做母親的對孩子一切的患得患失。少爺您家境優渥,夫人顧忌的不過是星星接近你,是為了你的錢,所以這筆錢請你拿回去,我們不能收。」
「琴姨,星星不是那樣的人,我母親對星星不了解,才會產生那樣的誤解,既然她的看法不正確,我也不必聽她的。只是妳們目前的生活困境我也有責任,我希望您能接受這張支票,讓星星能沒有後顧之憂地好好讀書。」
藍天解釋道。
琴姨看著藍天,半晌。
「少爺,藍家一直都是有錢有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您知道在我們窮人的眼底,有些鴻溝,是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跨越的。」
「我有遣散費,還有沈小姐也資助了我們一部份日常用度,我和星星日子還過得下去,就請少爺您不必操心了。」
琴姨最終還是不願意拿他的支票。藍天明白,問題的癥結,在於他無法說服方令媛,母子倆各有各的堅持,在星星這件事上,無法溝通。
聊到一半,星星放學回來了,一進門,看見藍天愣了一下,卻連招呼也沒打便進了房間,洗個澡,換上一件稍微正式的白襯衫,牛仔A字裙,便又走出房間。
「約好了七點半,媽我先走了。」
星星沒跟藍天打招呼,只朝琴姨報告了一下,便又走出家門了。
藍天沒再和琴姨相持,告別了琴姨後,藍天追了出來。
「這麼晚了,妳去哪裡?我送妳。」
藍天拉住了星星的手腕,將她朝他車的方向帶。
「不必了,我坐公車就行了。」
星星試圖甩開藍天,卻是徒勞。藍天將她手腕握得很緊,打開副駕,把星星塞了進去。
「少爺,我媽媽沒工作了,我還得柴米油鹽醬醋茶,沒空跟你玩霸道總裁的遊戲。」
藍天也坐進駕駛座,星星瞪了他一眼,試圖開門下車,卻發現中控鎖被鎖上了。
「這麼晚了,妳去哪裡?我送妳去。還有,妳幹嘛穿那麼短的裙子?」
那裙子其實不短,大概膝上的長度,但藍天怎麼看怎麼膈應。
星星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的裙子。那些OL的裙子長度就是這樣,她可看不出短在哪裡。
「我要去打工面試,面試不都要穿正式一點嗎?」
「為什麼要打工?琴姨不是說妳們不缺錢?」
「我總不能老對雲雲伸手啊!我快來不及了,快放我下車!」
星星敲著車門!
「既然都要打工,妳進藍氏打工好了,我替妳安排。」
藍天把她敲著車門的手拉了過來。
「不要。少爺,夫人對我太接近你有意見,如果我還進藍氏打工,夫人還不派人把我拆了嗎?」
「有我在,誰敢?」
「您是少爺沒錯,可少爺您也不會一直陪著我,您不在的時候我就慘了,那些言情小說都是這樣寫的,我才不要。」
星星年紀雖輕,但對人情世故倒是挺透徹的,如果她接受藍天的安排,就是在打方令媛的臉,藍天又無法二十四小時護著她,她哪鬥得過方令媛?
「去哪面試?我陪妳去。」
藍天沒有堅持,但也不開中控鎖。眼看時間就快來不及了,星星只得妥協。
這晚星星約了三個面試工作,藍天覺得她裙子穿太短不妥,因此一路陪到底。前兩個工作,星星得到的答案都是請她先回去,過幾天會再通知她結果,星星知道,那等於是面試失敗了,覺得很沮喪。
第三份工作也是一樣。星星忍不住了,問了第三份工作,那個咖啡廳女老闆。
「老闆請問我有什麼不足之處,讓您不願意錄取我嗎?我不是有所怨懟,而是真的很想改進。」
星星憋屈死了。
那女老闆看了看星星,又看看站在櫥窗外頭等著她的藍天,笑道。
「葉小姐,外頭跟您來的那位,是市值百億蔚藍集團的小開藍天吧?妳有這樣的朋友,怎麼還會需要打工機會呢?」
當星星走出咖啡廳時,生氣地看向藍天,一語不發。藍天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本來要跟星星一起進去面試的,但星星堅持她要自己進去,要給老闆獨立的印象,藍天覺得有道理,加上那老闆是個女的,便妥協了在外頭等星星。這樣星星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星星心裡嘔死了!認識藍天不但沒有半點好處,還讓她倒楣得要命。
「工作本來就要慢慢找,不能急,太急了容易出差錯,做出後悔的決定。要好好想想,慢慢考慮才是。」
「說得好像你找過工作一樣。」
坐在藍天車上,星星沒好氣地道。
「我是沒找過工作,但向我討工作的人卻是不少。」
藍天笑道。
「接下來去哪裡?」
「沒有了。」
星星吐了口氣。
「我要回家了。」
「還想找哪幾家店的工作?說說,說不定我可以給妳意見。」
藍天一面開車一面道。
「你只要別出現就好了。你一出現,大家都覺得我找打工是在開玩笑......」
星星抓了抓頭。
藍天卻覺得,因為星星,他度過了一個久違的,愉快的夜晚。
將星星送回她家公寓樓下,星星正要開車門,中控鎖卻還是鎖上的。
星星轉頭瞪著藍天,等他解釋。
「星星,琴姨已經不在我家工作了,妳以後別叫我少爺。」
「那......叫天天?」
星星習慣叫人疊字,她就叫沈雲雲雲。理所當然藍天就是天天。
藍天周身一凜!他對這兩個字有障礙,他媽都是這樣叫他的,他很不喜歡。
「小天?天兒?」
星星煞有介事地想著,但這些稱呼都有點智障。
「認真想,想完告訴我。」
他就是故意的,為了想一個讓他滿意的稱呼,星星不就得一直想他嗎?
藍天突然伸手,撫了撫星星的髮,眸中帶著一絲愛憐。
「明天要不要我,再來接妳去面試?」
「不要不要。明天沒有你,我一定會成功的。」
星星想起咖啡廳老闆說過的話。
「好,那不准已讀不回,不准不接我電話,不准穿那麼短的裙子。」
藍天開條件。
「這裙子才不短,它很正式。」
星星回道。
「唉......算了,我明天還是來一趟好了........」
「好好好,不穿這麼的短的裙子,我穿.......長褲,可以嗎?」
只要藍天不來就好。星星白眼快翻到背後去了!
目送星星上了公寓,等到她房間的燈亮起,藍天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譚經理嗎?我是藍天。不必客氣,有件事幫我處理一下。明晚來面試的打工名單裡,有個叫葉子星的女孩,錄取她,給她正職的待遇,就說,餐廳裡的工讀生都是這樣的待遇,好好解釋,別露出破綻了,知道嗎?」
方才星星向藍天報告的,接下來要面試的名單裡,正好有一間連鎖餐廳,是他們蔚藍集團麾下企業,這點,星星並不知道,藍天預先打電話前去關照了。
第二天睡前,藍天果然接到星星的訊息,說她找到了一份餐廳端盤子的工作,工作內容簡單,一個月還有三萬多塊的待遇,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啊!
「看吧!你沒來,我就成功了!」
藍天微笑,雖只是訊息,都能想像手機那端星星開心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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