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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恩陽晚歸了。

 

十一點多，家人都睡了。恩陽洗完衣服後，忙到廚房洗碗。

 

「恩陽。」

 

背後突然響起李剛的聲音，嚇了恩陽一跳。

 

「哥，明天就要上S市了，怎麼還不睡?」

 

恩陽以手背擦了擦不小心濺上臉頰的水。

 

 

「我睡不著，妳陪我出去走走。」

 

李剛回答。

 

哥邀自己出去走走，恩陽覺得有些意外。

 

「嗯，好啊。」

 

恩陽擦乾了手，脫下圍裙，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李家大門。

 

相形於白天的悶熱，吹著晚風的夜分外涼爽。

 

這樣的散步氣氛是很舒服的。

 

路燈將兩人的背影，拖成長長的兩道。

 

「為什麼晚歸了?錢的問題解決了，妳還需要打工麼?」 

 

李剛小心翼翼地打開話匣子。

 

「不是，朝陽盲腸炎住院手術，我去照顧他，所以晚歸了。」

 

恩陽回答。

 

「朝陽?嚴重嗎?」 

 

李剛想起那個放風箏的小男生，關心道。

 

「沒......朝陽身體好得很......而且只是個小手術，不礙事的.....」 

 

恩陽示意李剛安心。

 

「第一次離家，一定會睡不著的.......就像我，離開育幼院前一晚還哭了........到了新家也失眠了兩三天.......哥你好多了.......你沒哭......」 

 

恩陽想著，不知道當時在哭什麼，覺得很好笑，笑了起來。

 

「恩陽，我喜歡妳。」  

 

看著恩陽側臉，李剛重重吐了口氣。

 

恩陽愣住了。

 

「從妳幫我修車那個黃昏......雖然妳是我妹妹，我還是喜歡妳.......」 

 

李剛很緊張，以致表情僵硬。

 

但就要離開了，再不說，可能就沒機會了。

 

兩人從此身處不同縣市，不能每天看見，把心裡的秘密說出來，他希望恩陽可以等他。

 

「哥......你在開玩笑?」

 

恩陽看著李剛的側面，她不明白。

 

日常生活的互動裡，看不出李剛對她有什麼好感，而且李剛喜歡開薇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我像在開玩笑麼?」 

 

李剛喉嚨乾澀，顫著聲音。

 

氣氛凝住了。

 

過去，李剛執拗地覺得，喜歡恩陽這件事，是背叛去世母親的行為，一直不肯正視自己的心意。

 

而現在，李剛不知道，恩陽會給他什麼樣的答案。但是，他不管，他總算是說出來了!

 

「哥......你不能這樣！」 

 

許久，恩陽顫著聲音。

 

她摀著口，眼底閃著一點水光。

 

恩陽的反應令李剛意外。

 

「你說這種話......開薇怎麼辦?」 

 

恩陽肩頭抽搐了一下。

 

「你放榜的那天，開薇來找我.......她已經想到了，你到S市兩年，如果你喜歡上別人，她該怎麼辦?現在說這種話，你叫開薇怎麼辦?」

 

「我......我當她是妹妹.......一直都是........」 

 

李剛重重地嘆了口氣，他隱約發現事情似乎不是他所想的簡單，甚至可能......一發不可收拾........

 

「只有你這麼想.........所有的人，包括開薇都不是這樣想........我也不這麼認為......」

 

恩陽頹然，坐在路邊的人行道上。

 

「所以我心理已經準備好，做你妹妹的角色了.......你現在這樣說......要我怎麼辦?」

 

怎麼事情突然變得這樣複雜?

 

「其他人的想法，甚至妳接不接受，我都不在乎!恩陽，我的心意，妳知道就好了!」 

 

李剛一時很難處理這些突如其來的問題。

 

現在，他只看見恩陽，無法思考!

 

「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你不知道這樣做，會造成傷害麼?」 

 

恩陽噙著淚，站了起來!

 

「你會傷了開薇......爸爸也一定不能接受的........我又要用什麼樣的姿態，在李家生活下去?」

 

氣氛靜默了下來，這些，李剛沒有想過，一點也沒有。

 

可是，喜歡不就是一件很單純的事？只關於兩人之間，喜歡一個人，為什麼就該想這麼多?

 

李剛不服，一點也不服!

 

「哥，到S市去，好好讀書，做你有興趣的學問.......今晚的話.......不要再對任何人說了.......我們回去吧.........」 

 

恩陽低聲回了李剛這麼一句，與李剛錯身，快步奔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