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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記了一支小過，對李剛這種資優生來說，本該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

 

但是，此刻他的心情卻是極其輕鬆與自在。

 

透過這支小過，他看清了一些事。原來身邊很多人事物，比他想的還有意義，還有價值。

 

夜又深了，李剛K書K得累了，看看表，已經十二點半。家中早已恢復一片寧靜。

 

包括震怒的爸爸也睡了。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打架，以後想去做流氓麼?李剛你孩子脾氣就是這麼擰。我們李家家世清白，李家的孩子只有記功的份，哪裡像你，到高三都要畢業了才來給我一支小過?你.......你真要氣死我.........」 

 

李耀因為常常應酬，心臟並不好，怒急攻心，喘著息。明芬撫著他的胸口，想平復他的怒氣。

 

這次李剛並未頂嘴，任李耀破口大罵。

 

「你不要給我搞東搞西，專心準備會考。要是考不好，不讓你重考，你就直接去當兵算了，讓軍中好好管教你這火爆脾氣!」 

 

李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明芬倒了杯水給他。

 

李剛靜靜地站著，對於自己的平靜他也很意外。

 

開薇在一旁怯怯地看著他。

 

恩陽照常打工尚未回家。

 

李則怕被颱風掃到，早早上房間K書。

 

這是李家晚上七點時的狀況，為了這支小過，李耀排開所有應酬，提早回來。

 

「李耀，既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你幹嘛這樣罵李剛？」

 

睡前，明芬溫言勸著李耀。

 

「我當然知道不全是李剛的錯，但藉這個機會讓他改改他的臭脾氣不好麼?」 

 

李耀解釋著。

 

「還說，你就是愛面子。」 

 

明芬回敬李耀一記。

 

「你怕讓人知道李剛被記過，面子掛不住，拿李剛出氣。」 

 

明芬一直站在李剛的立場講話。

 

李耀沉默了一陣子。

 

「明芬，我覺得李剛好像比較像你兒子.........」 

 

李耀察覺了明芬從頭到尾替李剛說話，但他並不生氣，反而慶幸明芬這樣包容著李剛。

 

「你兒子不就是我兒子，說什麼傻話。」

 

明芬推了一下李耀的肩膀。

 

「說實在的，李剛今天沒有頂嘴，我覺得很意外......」 

 

李耀又回歸正題。

 

「他過去總是挺起一身刺，誰惹他就刺誰.......這孩子很聰明，可惜了他的個性.....可今天他竟然靜靜地讓我責罵........」 

 

「我也察覺了。也許這孩子真的大了，懂事了，所以，你不該再這麼責罵他。」

 

明芬道。

 

「母親的過世給了他太大的衝擊，也許他的刺，是為了自我防衛。而現在他長大了，也漸漸能走出來了，就不再這樣帶刺.......李剛的本性也許是很溫和的.......」

 

「是什麼讓他長大了呢?」 

 

李耀覺得明芬說得有道理，繼續問道。

 

李剛闔上書本，將書包整理一下。

 

打開房門，李則睡了，開薇房裡也很安靜。

 

恩陽燈還亮著。

 

李剛略一躊躇，深吸了口氣，敲了敲恩陽的門。

 

見是李剛，恩陽很驚訝。

 

李剛看著恩陽，她的神情沒有什麼不對。

 

表示學校處理方式並不嚴重，爸爸也沒怎麼罵她。

 

李剛暗自鬆了口氣。

 

「哥，進來吧。」 

 

恩陽笑著，把李剛拉進房間。

 

這是李剛第一次進恩陽的房間。

 

恩陽房間擺設很簡單。同樣有一扇可以望向波斯菊的窗。

 

李剛在恩陽的床沿坐下。

 

恩陽收著桌上的書，筆記和文具。

 

「我吵了妳麼?」

 

李剛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聊，隨便找了這生硬的開場白。

 

恩陽笑著搖搖頭。

 

「沒什麼，我有寫日記的習慣，而現在寫完了。」 

 

「妳.......學校對妳.......有沒有.......」 

 

李剛訥訥地問。

 

「因為我拿木棍，把一個人的頭打破了，那個人的家長不高興，堅持要從重處罰，所以被記了一支大過。」 

 

恩陽回答，卻笑著。

 

她怎麼笑得出來?

 

「大......大過?沒有轉圜餘地麼?」

 

李剛擔心地問。

 

恩陽搖搖頭。

 

「那怎麼辦?妳才高一.......不難過麼?」 

 

李剛問。

 

「我不難過..........同學都挺我。她們對我沒有異樣眼光，導師也是，甚至學校記過也只是要對方家長閉嘴而已。」

 

恩陽拉過椅子，在李剛面前坐下，將臉，靠在椅背上。

 

「而且，我好高興......看見哥英勇的樣子........」

 

恩陽溫柔的眼神看著李剛。

 

李剛胸口湧起一波強勁東北季風引發的瘋狗浪，他的心臟快被震出來了！

 

「哥，其實你不討厭我，對不對?」

 

恩陽問，眼神充滿期待。

 

這似乎是一個說出心裡感覺的機會。

 

李剛卻莫名地尷尬起來。

 

「沒.......沒有......我只是討厭看他們打女人而已.........我回去睡了，晚安......」

 

李剛丟下這様一句話，飛也似地衝回房間，關上房門。

 

看著李剛消失後的空氣，恩陽的眼裡，有著淡淡的失望。

 

「唉，我到底在做什麼......」 

 

李剛聽著自己比雷聲還大的心跳，往自己頭狠狠敲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