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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06 06:34:24| 人氣10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三月的苦楝樹花 ◎李德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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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06╱更生日報╱第11版╱更生副刊╱李德貴  
 
 三月的苦楝樹花 ◎李德貴 　

　　三月天正是風和日麗的好時節，杜鵑花淡淡的花香開在山坡上，也開在小溪旁，這是多麼美麗的圖畫啊！只是每到三月，人們似乎只看到櫻花和杜鵑花開，賞的花也多以此類花朵為主，卻都沒正眼看過苦楝樹一眼，為了附庸風雅趕流行，許多地區或鄉鎮都遍植了這樣的花，所以市郊或村落大多可以欣賞到盛開的櫻花和杜鵑，眾人的眼光獨漏苦楝樹，即連一樣落葉如雪，卻又比不上五月雪│油桐花，名號來得響亮，真替苦楝樹叫屈。

　　西部難得一見的臺灣原生種苦楝樹，可惜因為大量砍伐，目前臺灣北部已難得見到苦楝的蹤跡，樹形高大的苦楝在鬧市中更是少見。即使如此，在花東縱谷三月裡，還是非常常見的樹，它會在春暖花開之際，開出成叢成撮的小紫色花朵，配上嫩綠新葉，是很好看，很浪漫的畫面。

　　三月苦楝樹花開如雪的情景，一向是我心中很喜愛的情景，尤其就讀萬安國小時，教室後方成排的苦楝樹，輕輕飄落的花朵，在我看來是浪漫不已的事。當時導師林永雄老師為了留住苦楝樹花朵，還特別向訓導主任央求，希望學生不必清掃滿地苦楝落花，後來我才發現，我的浪漫情懷，原來在我幼童時期就被老師影響、培養，以致逐漸開花結果。所以，每當三月來臨，我的浪漫情緒再度復燃。

　　明明苦楝也有它獨特的美麗，春天來臨時，滿樹嫩綠的新葉與粉紫的花朵齊放，細細品味確實相當好看，何以它的身價就如此低？經常受到鄙視和厭棄，宛如棄嬰般，爺爺不疼奶奶不愛的。苦楝每年冬天落葉，花落時花瓣也如櫻花般，落英繽紛隨風四散，意境與櫻花花謝時幾乎一個模樣，其實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就是難登大雅之堂，從不見有歌詠稱頌苦楝的詩或歌，也不見文人雅士為文歌頌，豈不怪哉？

　　苦楝有很多名字，但是好像都並不討喜，又稱為苦苓、苦苓仔、楝樹、金鈴子、翠樹，有多少人能夠好好地叫它呢？因為樹皮是苦的，所以才被稱為「苦」楝。它是臺灣原生的落葉喬木，從小就看它到處生長，所以它的適應力強、生長迅速，是不容置疑的。孩童時期看它高大的身軀，約莫有十五到二十公尺高，葉子如羽狀，或類似鋸齒狀，花色淡紅偏紫色，小小花絲相連而成筒狀，淡紫色。我知道它是四季分明的植物，春天冒出翠綠的新芽，並同時綴滿紫色花朵，開在三月天，家住鄉下滿是它的身影，但父親說庭園裡絕對不能種苦楝樹，只會在家屋外圍看到它，當時年紀小不知它不討喜的原因，只知長輩僅僅把它拿來燒火或製造簡單器具罷了。

　　後來才知道，傳說中朱元璋曾經詛咒過它，認為它冬天凋零枯萎，一幅悽慘落魄的景象，是不祥的象徵，更何況其味辛苦的果實，使得苦楝的諧音，成了苦苓，音近閩南語的「可憐」，因此，許多漢人的宅院不會種苦楝樹，對待它幾乎是除之而後快，難怪爸爸說庭園裡不能有苦楝，沒想到客家硬漢父親也有這樣的忌諱。

　　我認識一些原住民朋友，他們對待苦楝樹的觀念，倒是與漢人有所不同，我在參與卑南族家族親人殯葬祭儀時，看見祭師們會替喪家除穢的時候，會手拿起苦楝花，用手指劃過鼻頭，以祈求來年帶來新的好運途；阿美族人則以每年花開來區辨春天到來與否，當它到了結果的季節，便可以開始用魚藤毒魚，可見漢人比較不喜愛苦楝。

　　我對苦楝花雖喜愛，但不到情有獨鍾的程度，只因童年記憶有太多與它相關，池上老家後方，有數棵老苦楝樹，樹齡應有十年以上，樹形非常高大，樹葉茂密，是炎炎夏日避暑的最佳地點，我常拿起書本在樹上，看沒兩三頁的書，便被陣陣涼風吹拂，催我早早進入夢鄉，每每在烈日當空的午後做起白日夢；秋天的寒風一吹起，高大的苦楝樹，葉子便開始轉變為金黃色，到了寒冷的冬天正式報到，金黃色的葉子漸漸掉落，楝樹上也開始掛滿了黃金果，果實漸漸成熟後，各種鳥類開始聚集，麻雀、烏頭翁、斑鳩……都到樹上覓食，樹枝上盡是飛舞覓食的鳥兒，熱鬧滾滾的情形很是聒噪。

　　調皮的我在樹上掛起小小鳥網，常常捕捉到小鳥，豢養在小小鳥籠中觀賞，成了小時候成長的記憶。現在年紀漸長，生態保育的觀念非常強烈，對於殺生或侵害動物的行為深惡痛絕，想想過去年幼無知，不知迫害多少生靈？真是罪惡深重啊！還好早已「金盆洗手」，不再對小動物「生靈塗炭」了，自認現在的我是敬天謝地的優良地球公民，盼只盼未來持續愛護小動物，絕不輕易殘害小動物生命，應該可以稍稍解除罪孽了吧！

　　三月天，苦楝花又再度紛飛，雖然它不討喜，得不到眾人青睞的目光，但家鄉的苦楝花，在我腦海裡卻有深刻的記憶，它不爭奇鬥艷、不孤芳自賞、不暗自傷悲、不怨天尤人，只在三月天裡淡淡地飄香，總會惹起有浪漫情懷的我憐愛，當我這樣訴說後，希望你也會漸漸喜愛它。※

 

我要檢舉
台長： 客家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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