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在兩朵花之間
已有無數朵燦爛盛開
走上花莖
花瓣，再進入花房
叩響一個回憶
以秋天的枯葉埋葬它
不必再替誰枯萎
水面的瓶子空得美麗
一睜眼
花都開好了
蜂蝶在兩頰嬉戲
她們交談的心事
透過空氣傳播
溜進一扇扇花窗：
此刻它們才不是緊閉的
清晨，只斟一杯淨水
它冒出的百合或荷花
蓋過了昨夜的虛無之物
我向麻雀們問安
向漸漸枯瘦的電線桿、鳳凰木
向你體內深處的那個我問安
聲音出自一片曠野
鼻息若不緩慢下來
就無法越走越遠
曠野只能成為杯底殘骸
我喝下數不清的混濁日子
只為了清晰這道門：
推開它，會有另一道門鎖著
敲門聲像你的氣息一直存在
《花已凋零》
花已凋零
在這秋分時節
我仍竭力活著
天靈蓋升起一個偌大的花園
所有的綻放
全被捨棄
我只需要
一朵枯萎
若死亡也上升到某個高度
變得不朽，不分晝夜地開花
我便能從掘墓
回歸到幸福
從空虛返回踏實的瓶底
重新埋下一顆種子
萌芽燦爛
而不是悲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