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傑在專欄中問看了《斷背山》（Brokeback Mountain）的人：“你哭了嗎？”我不確定，因為眼淚是措手不及的，思緒飄遠後突然回來，就在不自覺中，咦？怎麼掉出一顆豆大的……然後心理是一天一夜的錯綜複雜，於是決定定下心重看，小心翼翼地找出答案。
看了第二次，一樣是一開始就覺得悶，但過後便心跳劇升，然後溫暖，接下來眼皮差點瞌上，又有點厭煩，在最關鍵的剎那，被安尼斯與杰克在斷背山上的爭執吵醒，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李安簡直不是人，他把人家觀影的情緒和主角安尼斯（Ennis）的心情牽在一塊，只是看戲，情節沈悶時自然想睡，怎麼會與安尼斯在家中面對現實生活的苦悶搭上？
後來杰克（Jack）意外去世，安尼斯致電杰克的太太獲知消息、拜訪杰克父母欲取走骨灰不遂，最後安尼斯的大女兒要嫁了，只留下對著杰克衣服黯然神傷的安尼斯……這些畫面是平靜的，但安尼斯內心洶湧的暗濤已不經意地撲進心裡。
愛很大，但在壓抑的年代裡，愛是靦腆的，甚至被迫隱起形，或變得模糊。尤其是與情慾掛勾的愛，連當事人也弄不清，是情是慾？在倍受傳統觀念束縛的60-70年代西部牛仔世界，或又是儒又是道的東方社會裡，索性把它規納為純粹的慾念簡單得多。大家心安理得地過著各自的生活不好嗎？
愛終究會浮出水面，像安尼斯那樣輕率地看待他與杰克的關係，或那樣窩囊地躲在世俗的責任中，注定要在劇終時悵然唏噓，這與他是直是曲無關。
然而，第二次看，安尼斯與杰克的妻子激動與輕柔的淚水再現熒幕時，又不得不原諒安尼斯，投以他無限的憐憫，因為即使安尼斯一早看清心中的斷背山，結局極可能是一樣的，以他的個性與境遇，他無法像杰克般認真。
愛是自然的力量（Love is a force of nature），但非全部，安尼斯的無奈，或許只有這後面的四個字可以撫慰吧。
P/S: 寫下這些感受，只是為了發掘更多的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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