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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妳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孟后柔媚一笑,那笑容不只讓男人為之神魂顛倒,連女人看了,也會驚豔不已。
「紫瀲,我想放眼天下,妳的毒術應屬第一了。」
那名喚紫瀲的女子忽然一陣沉默,她隱身的紗簾似乎被她撥弄,即使無風也微微波動。
過了一會兒,姬紫瀲終於開口:「不知娘娘可有聽過『明月神醫』這個人?」
孟后點頭:「略有耳聞,聽說她也是個女子,而且醫術非常高明……,怎麼,為何會突然提起她?」
姬紫瀲說道:「若說到下毒之術,紫瀲自認天下間沒有敵手,但若論起醫術,江湖上公認以『明月神醫』與『蒼日神醫』稱冠。」
「『蒼日神醫』……為何本宮從未聽過此人名號?紫瀲,妳可否說得詳細一些?」孟后揚眉淺笑,似乎聽出了一點興趣。
「娘娘未聽過『蒼日神醫』的名號是當然的,因為此人根本鮮少在江湖出現,也無人看過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是男子,也是『明月神醫』的師兄。」
「他在江湖中是極為神祕的人物,也可以說所有關於他的事情,都是傳聞。」
「哦!連你也沒見過這個人嗎?」
「是。」
「但本宮不解,既然如此,為何說他的醫術稱冠江湖呢?」
「那是據聞,所有被他救過的,都是瀕死之人。說的神妙一點,世人皆說蒼日神醫可以令人起死回生。」
「哦!」孟后玉手掩脣,掩不住眸底驚訝的神色。
姬紫瀲續道:「一年前,天山派掌門霍巽蒙返回天山途中,遭仇家暗算,與漠北四凶在天山南方山麓大戰。此戰雙方同歸於盡,當天山派的門人聞訊趕至,剛好見到霍巽蒙與漠北四凶的老大牛罡,雙雙重傷墜崖,當時他們都以為霍巽蒙絕無生還之理,沒想到一個月後的晚上,霍巽蒙卻被人用一頂轎子送了回來。」
「這麼說,霍巽蒙並沒有死?」孟后問道。
「是,聽說他被一個男子所救,但在他重傷恍惚之餘,始終看不清楚那男子的長相,只是覺得養傷的時候,總會聽見悅耳的簫聲。而傳聞『蒼日神醫』除了醫術高明,蕭藝也是一絕。」
「原來如此。那這樣說來,他的師妹『明月神醫』應該見過他的真面目啊!難道從來無人問起?」
姬紫瀲柔媚的聲音再度從簾後傳來:「娘娘有所不知,明月神醫的脾氣有些刁鑽古怪,醫病全看自己心情,再說她的醫術也與蒼日神醫不相上下,別說別人問她不見得肯說,江湖中人巴結她都來不及,又怎會冒險得罪她。」
說到後來,她竟也沒發現自己的聲音不自覺稍微揚高了起來,聽起來似乎有些妒恨的意味。
孟后也不以為意的說:「紫瀲,聽妳說了這麼多,難道與我們的計畫有關係嘛?」
「娘娘,紫瀲只是未雨綢繆,娘娘可能不知,明月神醫龍賢月的至交,正是白弄霜。龍賢月可以誰的面子都不賣,唯獨白弄霜的要求她一定會答應。」
孟后聞言麗眸一轉,問道:「你是擔心,白弄霜極有可能帶著龍賢月前來王宮?」
「娘娘,紫瀲正是有此顧慮,因此這件事我們需要多加注意,但也不須太過擔心。玉妃所中之毒,再過兩天若是不解,就算是龍賢月親來也沒有救了,更何況依國主的意思,是不會讓她們這麼快就見到玉妃的。到時候死無對證,我們的計畫可以成功,娘娘也出了一口氣,國主更可以達到他的目的,豈不是一舉三得嗎?」
「嗯!你說的對,我萬分期待那天的來臨。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妳去歇息吧!本宮也有些倦了。」孟后微舒玉臂,聲音裡已有些倦懶嫵媚。
簾幕後的姬紫瀲微微欠身,依然無聲無息的由窗口離去。
姬紫瀲走後,鳳寧宮內的燭火隨即暗了下來,隱沒於月色的寧靜。
* * * * *
如果說看一個人的居住之地,可以窺見這個人的個性或習慣,白弄霜幾乎可以肯定,這個西屏國主衛時遠,就像傳聞中的一樣,有著鴻圖之志以及極強烈的野心。
此時,他與龍賢月正走上西屏國主議事的鷹揚殿台階。由外觀之,西屏王宮建築群的金黃色琉璃頂與陽光相映成輝,雕鏤細膩的廊柱藻井,都與中原的風格無異,但裝飾的花紋卻又明顯可以感受到塞外壯闊的風情,與中原還是有些許的差異。
最特別的是鷹揚殿兩旁,竟矗立著一對銅鑄的展翅雄鷹,銳利的鷹眼睥睨著台階下的廣場,彷彿也有著傲視天下的意味。
而陽光照著銅鷹,襯出一層薄薄的金黃,有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凜然,更添令人難以直視的威勢。
一路走來,白弄霜面容冷淡,卻是在暗暗觀察宮內巡邏與站崗的侍衛布置,與他到過的東菱國相比,西屏國的禁衛顯然訓練精良,看起來個個悍勇不懼,但對於配置的嚴謹,卻反而不如漢化更深的東菱國了。
相較於白弄霜的冷淡,龍賢月似乎就比較放鬆,俏目不時巡望宮內的風景,但她行醫多年以來,早已走遍大江南北,見過的大小場面不知凡幾,所以也沒有顯出任何不安的神情。
走進殿內,裡面空無一人,清晨與白弄霜一同前來的王仁彬,只護送他至宮門前隨即離開,由宮內的禁衛繼續領路至此。
「少莊主請稍等,國主隨即駕到。」那禁衛見白弄霜頷首,隨即告退離開。
無人的殿內,有些清冷的氣息,白弄霜的眼神落在殿上中央金鑲青玉的王座,看似凝目而望,實則暗中施展師門心法「海玲月瓏」,探查四周是否有人埋伏。
殿內並沒有什麼動靜,只有龍賢月輕淺的呼吸聲,看似殿內果然無人,白弄霜心裡稍稍呼一口氣,卻仍不敢大意。
只不過表面看起來,白弄霜的俊容仍然一如剛進來時一樣平靜。
此時,殿外不遠處傳來輕重不一的腳步聲,聽起來均是練武之人的足音。其中,走在最前面的人的足音,聲音穩重清楚,迴蕩在大理石長廊間更是鏗然有聲,可以想見其龍行虎步的身姿。
不須猜也知道此足音是何人所有,白弄霜將目光由王座向右移,足音也漸漸接近,直到一個高大、身著深紫繡龍袍服的男子身影映入眼簾。
清冷的目光與一雙威嚴的眼神相交會。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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