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李鑫對那少年咆哮道:「你是哪裡來的,敢管我們藏善門的事。」
那少年正是白弄霜,聽了李鑫的話,他僅是挑了挑眉,隨即低頭看向地上的粗衣男子:
「你沒事吧!」
男子驚魂甫定的點點頭,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萬分感激地向白弄霜一揖:「多謝公子救命!」
白弄霜淡然問道:「他為何要殺你?」
李鑫叫道:「哼!他偷了錢……」
男子馬上反駁:「我才沒有,公子,小人因家境貧困沒錢買藥,這些錢是大夫資助小人買藥救父的。」
「笑話!哪個大夫會這麼好心!」
白弄霜哼了一聲,運勁震開李鑫長刀,冷冷說道:「你可以走了,以後不要隨便找人麻煩。」
「可惡,看刀!」李鑫幾時受過這種閒氣,登時惱羞成怒,他素來橫行樂望坡,雖然在藏善門中地位不高,但在樂望坡這種小城,也沒人敢惹他。
他揚起大刀,一開始便使出了藏善門「明心刀法」中最厲害的殺著「裂心刃」,由上方斜下直取白弄霜胸前要害,引起周圍眾人一陣驚呼。
不過,「明心刀法」只不過是藏善門的基本武學,白弄霜並不看在眼裡,直到刀快近身之時,才使出祖傳「天絮步法」旋身避開,轉眼間來到李鑫身後,左掌拍向李鑫的肩膀。
而後者只覺得右肩有一道亦剛亦柔的真氣灌入,竟然連刀都握不住,「匡啷」一聲落地,人也登時軟到在地。
白弄霜收手之際,驀然察覺一道渾厚的掌風由背後而至,他輕哼一聲,劍未出鞘,直接回身毫無花巧的以掌相迎。
兩人雙掌相迎即分,白弄霜倉卒回掌僅使出六成功力,來人竟也後退二步,顯示功力仍遜於白弄霜。
定睛一看,此人年約四十歲,面方臉黑,兩旁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便知是外家高手,背後也背著一口大刀,但從其神情舉止看來頗為正直,他身穿的衣服與李鑫相仿,還多加了一件土黃色的罩袍,地位應是比李鑫高出很多。
中年漢子立定後,不由得暗暗心驚,此子的內力既剛亦柔、十分古怪,而且竟是未盡全力,讓他再不敢托大,只先行向白弄霜抱拳道:「得罪了!」
「在下莫繼坤,乃西屏國國師座下土形掌旗使,敢問公子大名。」
「白弄霜。」見莫繼坤言語客氣,白弄霜語氣也平和許多。
「白公子,此人是我外甥,不知他如何得罪公子?」莫繼坤見白弄霜不願自報來歷,他也只能心中苦笑,誰叫人家年紀輕輕,功力卻遠勝於他,實在他意料之外,不過,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許正是如此。但也是莫繼坤以往多常駐於門派內,鮮少出外遊歷,是以不識白弄霜之名。
「此人欺侮手無寸鐵之人,還欲致人於死地,在下初來乍到,倒不知這是此地民風使然,還是……」
白弄霜眼光掃過地上的李鑫,看向莫繼坤,語氣轉而清冷:「西屏國第一大門派--藏善門的門風,就是如此!」
莫繼坤暗啐一聲,怒看向李鑫,後者則心虛地低下頭。莫繼坤向白弄霜再次抱拳道:「公子誤會了,我國國師德高望重,敝派上下亦謹守自持,只是我這甥兒天生劣根,不思上進,以致得罪了公子和這位兄弟,但望公子看在鄙人薄面,饒了我甥兒這一次,在下往後一定會好好管教。」
白弄霜見其說得誠懇,亦不願再多生枝節。他看向那粗衣男子,見他惶恐地點點頭,便說道:「既然苦主大量,不願追究,在下也沒有什麼意見。莫掌旗使,請便吧!」
「後會有期!」
街上的人見莫繼坤拖著李鑫已然走遠,沒什麼好戲可看,也兀自散了,只剩白弄霜和那粗衣男子仍然站在藥舖前。那男子來到白弄霜面前,下拜道:「小人泛常淞,再次拜謝公子大恩。」
白弄霜趕緊將他扶起:「泛兄不用行如此大禮,我只不過是路見不平而已,倒是聽眾人耳語,你二人卻是早有嫌隙?」
泛常淞點點頭:「小人與李鑫相識已久,他卻總是看我不順眼,多次欺侮我家破落中衰;前年更是因為向舍妹求婚不成,竟從此視我為仇敵。」
「原來如此,那令妹如今何處?」
「她為了這個家,已經進了王宮當宮女了,不過在王宮裡,至少也不愁吃穿,唉!」
「這次要不是公子,這些救命的錢也保不住了。」泛常淞感慨道。
白弄霜問道:「泛兄,你適才說到這些錢是大夫給的?」
「是的。家父身染重病,這城裡的大夫都束手無策,小人慌忙在街上奔走之時,不慎撞到一位姑娘,沒想到她問我為何匆匆忙忙的原因之後,不但沒有生氣,還說她就是大夫,可以治好我爹的病,我就將她請至家中。」
「然後她還資助你這袋錢,讓你來買藥?」白弄霜接口道。
「正是,能遇上兩位,是我泛常淞的福氣,兩位都是我泛家的大恩人。若白公子不嫌棄,請務必隨小人到寒舍,讓我們好生招待。」
「這……」白弄霜本欲婉拒,卻瞥見泛長淞手中繡工極為精緻,且散發微微胭脂香的錢袋,心中一動,便向泛常淞說道:「也好,我也想見見這位大夫,那就打擾泛兄了!」
泛常淞大喜過望,進藥舖買了所需之藥後,白弄霜又塞給了他一袋錢,多買了一些上好的補品。之後他隨即領著白弄霜,穿過好幾條街,從後城門出去。
來到郊外,這裡坐落著幾戶人家,看外觀即知道是遠不及城裡的窮苦人家,但炊煙裊裊、房屋錯落,竟也另有一股平實之風。兩人來到一座有庭園籬笆的土造房子前,門口站著一位衣著樸素的少婦,正焦急的引頸盼望著。
她一見到泛常淞回來,馬上鬆了一口氣:「常淞,你可回來了,怎麼這麼久,真擔心死我了!」
「爹呢!爹怎麼樣了!」泛常淞還以為有什麼變故,急問道。
「沒事了,現在正睡的香呢!這位大夫的醫術真是高明啊!對了,藥呢?快拿來讓我去煎,大夫說爹醒來就要喝呢!」
「這位是……」少婦從泛常淞手中接過藥包,看著白弄霜。
「大姐!是不是藥買回來了,要快拿去煎呢!」屋子內傳出女子的聲音,話語清脆鈴亮,令人頓生好感,又隱隱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魅力。
「小月!」白弄霜一聽到這聲音,脫口便叫了出來。
(待續)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