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實的能做什麼? 或,我想做什麼?
舜傑2008/5/28
慈芳的朋友你們好,結束三天的見習之後,君請我寫一篇心得,為了寫這篇文章,這幾天我試著感受並思考一些事。大部分是關於這三天,我的內在、我的價值觀、我的自我期許,在遇見你們之後,所受到的衝擊與感動,很謝謝有這個機會,讓我可以這樣的書寫與覺察。
近幾年,在自我成長的學習過程中,我越來越重視自己內在未明部分的整理,那通常是透過說寫內在故事、冥想、覺察當下感覺等方式進行,不過,我不打算在這篇文章中寫出太多複雜隱晦的自我思索,君提醒我,希望看到我理性與行動的部分,而我其實也樂於展現這樣的自己,我內在自我覺察的最後一個步驟,也期許自己能將生命付諸於行動,落實於現實眼前的當下。
所以,我嘗試回答這個問題,如果來到慈芳,我真實的能夠做什麼?或,我想做什麼?
我覺得自己運氣很好,過去念生物學的背景,讓我有一些神經生物學的背景,這幾年則廣泛接觸諮商心理,現在,我更將有機會接觸到精神疾病這真實而複雜的領域,這三個領域的重疊讓我對未來有著興奮的期許。我覺得我有能力在看待精神障礙的症狀,及症狀所引發的生命狀態時,包括家庭、社會、與文化的種種,保持一個好奇開放的學習態度。簡單的說,關於慈芳的工作領域,我有著樂於學習的熱忱。我能做什麼?我想要在這個領域裡學習與進修,投入我未來幾年的生命,與慈芳的會員與職員相處,我有能力聆聽與陪伴會員,用我學來的知識和視野,也用我的耐心和關懷。另外顺帶一提的是,目前我正參與呂旭立基金會的薩提爾家族治療兩年專業課程,一起上課的有好幾位是精神科醫師,很高興我自己能有這個醫療諮詢的管道,也許對未來我在慈芳的工作會有幫助。
而和工作同仁的相處上,我能做什麼?過去的經驗與學習,讓我對自己參與團體討論的能力深具信心,這大部分是在研究所時期和在全人的校務會議上磨練出來的能力。
師大研究所時期我做了一個一年多的行動研究,後來悲慘的失敗了,最後放棄了行動研究取向的論文研究。那時候的我很低潮,也在那時開始積極接觸心理諮商。那天參與你們的行動研究討論會,會讓我想起過去未完成的遺憾,會場中生命經驗的交流對照激盪了我,我想我有能力以生命交錯激盪的思維,在行動中反思看見彼此的思維,讓群體經驗一起發聲的思維,和慈芳的人們工作,這是我能做的,也是我想做的。
全人中學的經驗,讓我在教師團隊的互動中,學習到很多東西。全人中學是個教育改革的理念學校,有一些重要元素一直不斷地在學校的行動裡循環,包括理念教育真實的看見(通常是困境與疑惑)、激烈的理念討論(甚至是辯論或爭吵)、廣泛的吸收知識(通常是讀書會和演講)、不斷的實驗行動方案(每學期幾乎都有一些行動方案),因為全人的經驗講起來會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在此無法多說,我想要表達的是,我能做什麼?我能:接納不斷的團隊討論,並把團體的共識努力實踐在工作上。
全人經驗中,我還有的能力是,我可以安排戶外教學參觀活動。在全人我當過一學期的活動組長,三年專任教師期間則都是活動組老師。我熟悉自然戶外的活動安排,包括體育性的、自然體驗式的活動。我也辦過學校的期末晚會,對於康樂活動的幕後行政有一定熟悉程度,我還跟全人的肢體課學過一年肢體訓練,我有能力在台上跳舞喔。雖然當主持人的功力弱了一些,但唱歌跳舞的自high能力則保有一定的水準。順便講一下其他的休閒嗜好,我會賞鳥,會認青蛙、蛇、昆蟲等,還會照顧水草生態缸,也會煮虹吸式咖啡。我還喜歡騎腳踏車、爬山和打籃球,在慈芳這個男性員工稀少的地方,我想我有能力在體能活動的規劃與帶領上,提供一些幫助。
另外,君提到我可以幫助會員取得升學學歷,這部分在我心中,可以是單純的升學輔導,也可以是龐大的生活學習、社會適應、及自我肯定等抽象部分。的確,我有能力輔導學生國高中的科學課程,包括物理、化學、生物、地球科學等,陪伴中文閱讀也可以,數學則以國中程度為主,高中程度我是有能力陪著他們一起學,但要直接教學是比較辛苦的(我不是數學老師)。
全人中學的經驗中,我經驗到「學習」對擴展生命經驗的重要性,這學習不僅涵括課本知識,也包括更全面的生活能力,和個人興趣的發展。學校的課本知識,是培養人類投入社會創造的基本能力,其中更以中文、英文、數學,為最基礎的能力,尤其是文字和閱讀能力,是擴展視野的重要工具。另外,全人的學生包括小六到高三,中學生成長的過程,處在一個從矇懂天真轉化到開始意識自己獨特性的階段,他們發展並界定自己的能力,認知自己的特色,思索未來如何面對人生,像是一個準備離家的孩子,藉由充實自己的行囊,思考未來的人生方向,儲備未來旅途上所需要的養分。這個過程中,他們需要很多學習,簡而言之,「學習」是人類存活很重要的元素。
我感覺精神障礙者也有類似的情境,雖不盡然相同。這三天與會員相處的過程中,我常可以感覺到他們在求學與工作上,普遍存在挫折。我連結全人的經驗,產生一種想像,也許慈芳就像一個「幫助人們復元的學校」,在這裡,會員們可以發展或恢復自己的能力,以儲備未來在社會上更快樂活著的養分,這是個理想的想像,在實際上,那慈芳可以做什麼呢?這幾天的見習中,我看見慈芳在討論會上會讓會員當主席,也讓她們做打字和整理環境等事務上的事,我猜想背後有讓他們學習的目的,餐飲服務組應也是類似的構想吧。不過我隱約感覺,這對幫助他們就業,幫助他們自主的生活在人群之中,好像還不夠,對於他們是否有能力適應社會工作的要求,我有著不少的擔心。也許,是我的期待太高,也許我還不夠了解他們,無法確定真實幫助他們時,會遇到什麼困難,這一部分是我需要學習的,而我也願意學習這個部分,真誠的願意幫助他們。
我在思考他們適應社會工作時,內在過程其實是先想到我自己的生命歷程,我好奇的問自己:我似乎也是個社會邊緣化的人,我想事情很細也很慢,很容易對人事物有感觸,常陷入情緒之中,而無法快速的處理現實。因為想很多也常表現出猶豫不決的樣子,找工作的速度比別人慢很多,親朋好友都已在背後或當面的指教提醒我,我同時沒有太多三十幾歲男人該有的物質成就和社會位階,只有過去的高學歷可以唬唬別人。我似乎有著自己對生命意義的堅持,生活的和思考的方式和別人越來越不同,但過程中卻也充滿著焦慮。不管是善意的或冷漠的,一直有很多外在的關心或批判圍繞在身邊,過去的我十分在意別人的眼光,這困擾我許久,這幾年的我,努力的和這部分的自己搏鬥。這裡的重點是,我在想:這麼容易焦慮,這麼和社會主流不一樣的我,為什麼沒有得精神分裂或憂鬱症呢?是我幸運嗎?還是,我生命裡有哪些元素是有力量和養分可以讓我健康的活下來?
這三天的見習和一些會員聊起他們受挫的人生經驗,我發現我有能力同理他們,因為我也經歷過類似的焦慮(不過我的挫折好像沒那麼多,幸運或養分?)同理與聆聽是第一個步驟,但我仍然還需要問,我還能做什麼?或,我想做什麼?我想要幫助他們提取或創造自己生命的養分,以面對人生。我相信那必須透過彼此生命經驗的交流與再創造,他們要看見自己,也要有機會和別人互動交流,從中獲取屬於自己的生命養分,這養分可能是過去就有的,需要的是再次認可自己,另一部分,他們可能需要創造新的養分,包括新的工作技術,新的認知,新的人際互動方式,我想這都是是慈芳的重要任務之一。(我覺得我的想法應該是滿會所的,但會所精神到底是什麼?哈,其實我不太清楚,但我想我喜歡這個精神.)。另外,我也願意陪伴他們一起去面對真實社會的挑戰,幫他們連結社會資源,當他們接觸社會生活時,給予適當的幫助,我想這本就是社工機構該做的事。
還有嗎?關於,我能做什麼?我想做什麼?或,我該做什麼?我還可以分享什麼呢?或許還可以說很多,但,最想分享的是,這個月來我最重要的學習,也以此為結尾。這個月,我來到慈芳求職面試,這個月,我持續參加新竹王理書的成長團體。這兩個經驗交錯之下,我看見自己。
這一年多以來,我有一種想成為更專業心理工作者的急切,最近,我看見自己在這個急切裡,有許多的擺盪與不安,生活裡仍然有焦慮和凌亂,期待自己更專業,更有能力的期待反過來壓迫了自己,批判了自己的凌亂。生活反而沒有更好,更多的懷疑衍生著,懷疑自己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如何助人呢?我覺察並提醒這部分的自己,慢慢的發現,該是放下想當諮商心理師渴求的時候了(這部分有些是為了安穩與榮耀的頭銜,某個程度也是虛幻的),於是,我告訴自己,重點是要先把自己照顧好,讓自己好好的活著。當我好好的活著,敏銳的在生活當下裡活著、做事、與人互動,減少對自己虛幻的批判與否定,我就能完成更多的事。當我能照顧好自己,自然就有能力照顧他人。生命行走至此,似乎不一定要當個心理師,只要能好好的活著,影響我能力所及的他人,做我可以做的,盡力朝向我想做的,這就夠了。未來會是什麼?那是上天的造化,以及不斷的在當下實踐所累積出來的!我只能在此時此刻好好的活著。就像此時此刻,我寫了這篇文章,標定了可能是我在慈芳旅程的起點,寫下了初始的心情,也表達了想爭取這個工作的期待,這是我現在能做的事。這同時也是我生命的重要起點,經過這個重要歷練,未來我好像做什麼工作都可以,如果沒有被你們錄取,我也可以滿足的往下一個工作探尋,我還可以感謝你們給我的禮物(註),感恩與你們的相遇。虔誠的感恩,是我最會做的事了。
(註:能有這個重要的自我覺知,是與你們相處的過程中,我被提醒了過去諮商師取向的工作觀和你們很不同,精神障礙者服務工作的多元面向,慈芳生活化、實踐化的工作觀,也激盪了我,提給我許多疑問,才讓我回到自身,想用更真實的自己去面對生命的挑戰,這是你們給的禮物,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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