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的小女孩,想法是天馬行空,但是基本上她十分安靜,她最愛坐在熙來攘往的街頭咖啡廳,尤其是有一大片落地窗的那一種,一坐就是各把個小時,直狠狠的盯住過路的行人或是店裡的客,擺動她那小小的腦袋,轉動她那烏溜溜的眼珠,對外界的一舉一動充滿好奇,不過,他很少很少提出問題,習慣張大眼睛不斷地看、不斷地聆聽,對任何外界事物仔細觀察,然後保持距離,我也只能默默的紀錄這一切等待時機......
一天悠閒的午後,我打著電腦,女孩她很著急,在房子裡跑東跑西,翻來覆去,我可以感覺的到,淚水就在她的眼框裡打轉,準備決堤,而在秘密花園的那一山頭,隆隆作響的雷聲,就要下起傾盆大雨。
我:怎麼了???(秀秀)
女孩:我養的魚不見了......
我:=..=”a 魚...不見了... 跳出來啦?這麼著急???
女孩(認真):嗯嗯。他不見了......
我:是你的心肝阿=..=a 他很重要嗎? 長成什麼樣?
女孩:嗯嗯。很重要,我的魚,他生性就很叛逆,他一旦玩瘋了失控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挖勒...這麼叛逆唷!! 那.....他有名字嗎? 你親愛的魚
女孩:我養的魚,他的名字叫寂寞。
我:啥鬼名字??叫寂寞=..=a 難怪會叛逆。真不是個好名字ㄟ
女孩:在我的家鄉裡,那裏所有的海洋,所有的水域都只屬於”寂寞”一個人的,當我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存在那裡,他可以自由的來去任何一片水域,他是那兒的王,但,只是永遠離不開那裡,每天我都會花時間陪他說說話,散散心,他有著透明的身體,跟漸層灰色的尾鰭,他是不輕易跟人靠近,我可是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學會跟他建立關係。
我:哇......很大牌唷!
女孩接著說:我還記得一開始的時候,我總是每天想很多有趣的話題準備跟他聊,但是都是我一個人在演獨角戲,他冷眼旁觀還白我眼,有時候也是會灰心,不過努力是通往成功的唯一捷徑,到後來是有好一點,他很酷吧!每次有重大節日的時候,我都會在離我家最近的小湖邊,掛上很多很多的充滿回憶亮度的星星當做燈飾,把湖邊佈置弄得很熱鬧,與他一起過,雖然他總會裝得很不屑,但是我知道他是喜歡的,那一種想被注意又不被注意的心情,他很想有人陪的,是不喜歡一個人的,只是沒說而已。
我:什麼跟什麼啊??”寂寞”討厭寂寞...說不說得過去...就說你名字取壞了吧!!難怪老祖先們很有先見之明知道名字一定要好好取才行。寂寞,他還真魚如其名。還有還有...那是什麼燈飾...,是回憶還是星星啊??? 哪裡有在賣.....新光三越還是SOGO阿 =..=”我也想買一個來掛掛。
女孩繼續說:”寂寞”才不討厭”寂寞”勒,他任性的很,寂寞是太喜歡也太寵愛你自己了。
我:那很好阿,代表他會保護自己不會受傷,等他玩膩了就會回家的,你放心!而且,剛剛你不是說他永遠離不開那裡的嗎? =..= 你有沒有仔細找啊?說不一定他只是躲在比較深的地方,你沒發現罷了。
女孩:不可能阿,我很認真很認真的找過了,每個做小河小溪川我都沒放過,我叫他,他是不可能不離我的,他不理我,就沒有人理他了。他離不開那裡,基本上是這樣...但是(苦笑嘿嘿),我也不知道(苦惱)...,只是傳言說:只要等寂寞長得夠大,他就有力量移動到更遠的水域,甚至離開,超越我能管轄他的範圍。
我:這...還真可怕...翅膀掌硬了就可以飛了,那你就再養一隻嘛!
女孩:你不懂...再也沒有了...
我:好吧好吧!你那裡沒有賣魚的就對了!別急!那我們等等看,等他玩膩了總會回家吧!而且你都說他很愛他自己了,那至少他就會注意交通安全不會被車撞,也不會幹什麼壞事...
女孩:是阿!是阿!這些他都不會。他是不會傷害他自己的。
我:嗯嗯,good!
女孩:但是...他會寄生在別人的身體裡,刺激寄主去尋找伴侶,而且這樣的慾望永遠都不會停。我想,寂寞他真的是非常想要有一個同類!(默然)才會離開。
我:PARDON...這...還得了。這不是跟異形入侵人類一樣,還是很淫亂的那一種入侵模式(傻眼)。果然是寂寞會幹的事。那我幫你找阿? 你知道他會去哪裡嗎??
女孩:現在去也沒用的,他是晝伏夜出的孩子,白天你是找不到他的,他會順著海流,水的脈搏呼吸著,將自己隱藏的十分完美,不讓任何人察覺,然後才在晚上出沒,他並不壞,只是太想要一個伴。
我(張大嘴):哇塞...哇塞.....是潘朵拉的盒子。是不是潘多拉的盒子?!是潘多拉的盒子,是不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女孩:希望都還來得及
我:希望趕快天黑,我可不想看見寂寞入侵全人類,不三不四的新聞滿天飛。他這麼想要一個伴,阿莎力點,本姑奶奶我送他阿!是想要血鸚鵡還是布拉魚都可以......
塵囂退去,喧嘩伺機而起,夜將來臨
我們踏上有如福爾摩斯般的偵探劇情,出發尋找寂寞去
我:寂寞,他這麼討厭與人親近,我們是不是該往住在深山裡或者是城市邊緣人身上找阿?
女孩:就說那是他的表面功夫了,私底下的他是很想要同類的...
(不知覺走到了夜不歸的pub裡,大家狂歡著,暢飲著,高談著,嘶吼著...)我想他會是在這裡...。
我(瞪大眼):好樣的!你家寂寞還真聰明!真會選地方...他有沒有在這裡?
女孩:沒有...(搖搖頭)。...但是,我總覺得這裡有他的氣息,跟他相同的節拍、呼吸。
我(嘆):當然啦......不然這些人幹麻聚集在這裡一起狂歡阿=..=a。只是我從來不知道夜店裡的曠男怨女是用腮呼吸。走吧!再去其他間看看。
一間兩間三間四間......是地毯式的搜尋。
再不出現,老娘要翻臉了啦...
從第一家店開始,小女孩變得不語,只是很認真很嚴肅很仔細的看著盯著如同掃描器一般,不放過任何一個正在放空自我追求樂活的男女,一個一個看,一次一次的不停回首,好像有什麼東西就在我們離去之後,會如雨後春筍樣冒出頭。
我:今天就到此為此吧!
女孩(默默):嗯嗯。
一轉身,啪嚓~~~~~,我看看小女孩,她看看我。一聲清楚明確的聲音是尾鰭敲擊水面所發出來的聲響。
我:阿哈...抓到你了齁!我要到有水的廁所去看看,看他是不是躲在那裡?
女孩:.....................................
啪擦~~啪擦~~趴擦~~~=..=”
我:這是二重奏還是三重奏? 他不會是九尾狐狸魚吧....
(女孩搖搖頭)
我:不是吧...不會吧....
(女孩點點頭)
女孩:我們回家吧!
(我點點頭)
現在我走在街上,隱隱約約都能聽見”寂寞之子”在人們血液中拍打尾鰭的劇烈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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