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翻冷瞪眼後,赤司半屈服的道了歉,唯一的要求就是不想待在這讓他不舒服的地方,黃瀨點點頭,也算好脾氣的不計較方才的不愉快,只當作是病人的情緒不穩看待,而自己也不喜歡待在醫院,能早點離開也是好的,所以欣然接受他的提議,幫他辦了出院手續。
跟在黃瀨後面行動的赤司,看著他人小鬼大的舉動一直有個疑問。
「喂你,幾歲了?」
「說過了不叫喂了吧。」向櫃檯的護士小姐領了藥回以一個無辜純良的微笑,預期得到對方紅著臉害羞的模樣,一秒轉過頭沉著表情看著赤司。
「…………」赤司無言的瞥開視線,作為他無聲的反抗。
「……讓你叫我名字是很困難嗎?」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將藥遞到赤司手裡,也不是很在意的回答他的問題:「十二歲了吧?我沒什麼在記自己的年紀。」
十二……嗎?和哲也差不多,應該比哲也大一點?不,從分離到現在是過了多久也想不起來了,而且好像也沒特別去問過哲也年紀,只是他小小的,隨意猜測而已。
想著記憶中賦予『牠們』新生的孩子,唯一的掛念,他忍不住拿黑子哲也與眼前的金髮男孩做比較。
比起其他同伴,他對人類的事物算是有認真去理解過,不是因為好奇,而是不喜歡對面對未知的事物,他比較喜歡掌握一切,所以混入人類世界對他來講不算難處。
低頭看著手中的藥包,上面應該要寫著自己名字一欄處是空白的,他微皺著眉。
「你是用什麼方法讓我住院,不被盤查的?」他晃著手中的藥袋,問。
「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只因為這間醫院跟我們經紀公司有簽合約,藝人的隱私要保密,所以帶著一個身分不明的人,還是個身受重傷的小孩,怎麼說都很容易混過去的。」黃瀨無所謂的笑了笑,以為對方會對他的身分起興趣,沒想到聽了他的話的赤司停下了腳步,四處張望了下,就往某個地方走,黃瀨不解的偏著頭跟上去,只見他停在一面全身鏡前面,盯著自己。
「怎麼了?」雖然想調侃對方原來有自戀傾向,但不知怎麼的他就是隱約知道,自己如果說出這種話大概會被對方揍吧?因為他怎麼看都不覺得對方是真的對自己長相有興趣的人。
「你說,我這樣子像幾歲?」
「嗄?」面對對方不明所以的詢問,黃瀨偏著頭上上下下認真打量一遍,怎麼看都覺得……
「跟我差不多吧?甚至有可能比我小,個子問題?」他是真的很認真回答他的問題,但卻遭到對方冷不防的狠瞪眼,還有可能會被對方來個肘擊什麼之類的,他的眼神是如此示意著危險。
赤司轉頭看著鏡中嬌小的自己,深深皺起好看的眉,忍不住思索自己人類的身體怎麼這麼像個小孩子,就快要跟他記憶中的黑子哲也差不多,頂多高他一個額頭的高度而已,而黃瀨看起來比其他同年齡的孩子要來得高一點,但他大概跟他相差一個頭顱的高度,所以他的身高算什麼?適中?
不過,他居然能靠著這樣的身形,殺死了那群高大的人類?
重點是,這個身體應該還會再長吧?如果真的保持這樣,不如還是讓他保持獅子的模樣,要來的快活威嚴。
暗自在心裡不滿的咋舌,掉頭離開。
黃瀨什麼也沒說的跟在後面,雖然覺得會對自己的長相陌生是件很奇怪的事,但知道對方心情不太好,而且他沒往忘記對方還在發燒,就不想多做會惹麻煩上身的事,可是啊……
「話說,你有要去哪嗎?」當他們走出醫院,停駐在門口的赤司眼裡透露一絲不易見的茫然,像是完全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感覺。
「不關你的事。」
當然,過多的關心被對方毫不留情的回拒掉了,忍不住想著多依靠別人會死嗎?性格真不可愛,這樣的抱怨話。
無奈的聳聳肩,第一次碰上防備心這麼強的人,他只能舉雙手投降拿他沒轍了,畢竟他靠著一張好看的臉,男女老少都吃得開,久了就學會怎麼裝天真可愛博取人的信賴和幫助,但發現赤司完全不吃他這套後,也就懶得再偽裝自己,有些劣根性的本性就這麼坦露出來了。
總得來說,他也不是個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那種沒骨頭的人。
「我說啊,如果你想要露宿街頭是你家的事,但欠錢不還可是很缺德的,況且你還沒身分,如果我報警的話,你也會很麻煩吧?」其實,他沒想過要拿人家的不便和難以之言去威脅對方,可是,他想讓眼前這個奪他神智的漂亮之人,能夠聽令於他。
起碼讓他再多跟他相處一會,知道他是誰、是怎樣的人、為什麼會傷成那副模樣倒在暗巷裡,渴望的想知道他的一切。
黃瀨的這番話,果然引起赤司的不悅,那雙毫無溫度的妖色異瞳,冰冷刺骨的紮著他不自在。
「那你打算想怎樣?」吐露冷漠的話語,他冷眼的看著黃瀨與方才無異的驚恐又強撐笑容的表情,問道。
「不想怎樣,只是希望你跟我走。」撇開頭,招了手,叫了台計程車後,轉頭看著他:「如何?」
「…………」
在這個他還無法掌握的人類世界中,受限於人類的感覺簡直是不爽到了極點。
總有一天,他要讓眼前的人嚐到苦頭不可。
默而不答的率先上了車,黃瀨表示心情愉悅地哼了小調,坐到前座去,帶著這名剛認識不久、不知身分、有些危險,但他知道他不是壞人的人,進到平時只有他一個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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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自己從沒正眼見過實驗所以外的建築,但靠著腦內對人類世界的認知,再看到黃瀨家附近的鬧區和交通便利的地段,而且還是獨層的大廈後,也知道黃瀨家家境不錯,可堪說富裕的狀態了。
順道一提,他會這麼了解人類世界的知識,都是靠著『牠們』的血液提供者,黑子哲也喜愛讀物,並且會唸給『牠們』聽的緣故,或者該說,只有他會聽,其他傢伙都把黑子念書的聲音當作睡前讀物,偶爾身為『鷹』型態的同伴高尾,也會多少聽一點,參雜幾句提問,只是哲也聽不懂罷了,但他多少能靠著感覺觀察『牠們』,所以他認為牠們和哲也之間是能溝通的。
況且,哲也只要需要知道『牠們』聽得懂他再說什麼,會陪在他身邊就夠了。
一想到心裡惦記的孩子現在不知過得好不好,就覺得十分焦躁,而且,身體的高溫、腦袋昏昏沉沉的,也磨的他很難受。
「咦!?」
「幹嘛?」見黃瀨停在自家門前,手還搭在門把上發愣,忍不住去想他該不會沒帶鑰匙被鎖在外面了,如果他真的幹出這種蠢事,絕對閃人棄之不顧。
「嗯……感覺家裡好像有人的樣子。」黃瀨縮回自己的手,轉過頭搔搔他金色的腦袋,一副困擾的模樣。
家裡有人是一件奇怪的事嗎?不懂,雖然他有人類的知識,但可沒有正常的常識。
「有人感覺會很麻煩的感覺欸,真傷腦筋。」黃瀨看著赤司,內心有些糾結。雖然從他帶對方去醫院開始,家裡的人應該就已經知道一些事情,可是平時不會回家的家人,突然在家就讓他很想逃避,尤其他還帶著長的漂亮的赤色人兒回家,感覺上就是會被糾纏不清。
如果他自己被找麻煩就算了,但他們家的女人絕不會放過這條上等的美人魚,不不不,應該是說絕美孤傲、帶著危險性的『野獸』。
本想催促黃瀨快做決定,這裡唯一的一扇門便從裡面打開,門板還硬深深地撞到黃瀨的頭,讓他痛得彎下腰。
「果然。既然回來了,做什麼不進門啊?小涼。」出來開門的是有著和黃瀨一樣,一張精緻美麗臉孔的女人,一頭金燦流瀉的波浪大卷和那雙勾人的桃花眼,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簡直過於閃耀刺眼。
而且,從她出來應門,到用門撞到黃瀨看他一眼後,女人的目光一直都停在赤司身上,這讓他下意識的緊繃身子,僵著一張冷硬的臉,瞪著眼前的女人。
「小涼,這孩子是……?」金髮美女不在乎赤司失禮的眼神,轉而問已經挺直身板一臉哀怨的黃瀨。
「妳不覺得妳應該先跟我說什麼嗎?」此指他頭上發疼得腫包。
「跟姊姊計較這麼多做什麼,真沒氣度。」撥了撥肩膀上的長髮,穿著布料十分稀少,胸前袒露無疑的露出豐厚雄偉的乳溝,如果是一般正常男人看見,一定會發直了眼猛看並摀著鼻子,或者直接流出鼻血來。
但赤司骨子裡的真實身分,可是隻不解風情的野獸,除了他有興趣的,不然一概沒反應。
黃瀨家的二姊,黃瀨涼衣子,漾起十分有興趣的曖昧笑容,低身靠近赤司的臉,距離十分相近,這讓一旁的黃瀨有些擔心赤司突如其來的攻擊。
「吶,漂亮的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呢?」掛著美艷的職場笑容。
「…………」赤司沉默的面對美女的詢問也不為所動,連跟眼睛都沒眨一下,他現在大概只想閃人。
「二姊!」黃瀨突兀的插進他們中間,推開他二姊:「嚴禁勾引喔!他可是我朋友。」
「哦?朋友?」睇了自家弟弟焦急後扯出了個彆腳的謊言,不疾不徐的問:「那請問你這個朋友叫什麼?住哪裡?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有差嗎?我可從不記得我有跟你提及過誰。」二姊算是家中最常回家的人,平日通常都是二姊在照顧他起居,所以要談論事情,他都是找二姊談。
畢竟大姊和父母都在國外工作,二姊如果再離開,他們擔心自家寵溺過剩的老么會被人帶壞,所以二姊在國內經營一間經紀公司,而長的一副好皮相的黃瀨,當然從小就是他們家宣傳的對象之一,所以小小年紀,他也算是半個模特。
「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喜歡的人可提起吧?」發現他們站在外面閒聊了許久,涼衣子轉身進了家門,黃瀨連忙跟在後頭,不服氣的反駁。
「誰說的!喜歡的人和朋友,我可是很多的。」
「那都是打發時間、利用的人吧。」全身放鬆的坐臥在柔軟的沙發上,涼衣子毫不留情地戳破自家弟弟糟糕的人際關係。
她知道自家弟弟雖長的一副天使的臉孔,但性格可是劣根性,或許是他們過於寵溺他,加上太早接觸社會的關係,讓他瞭解只靠著他的皮相笑一下,就能得到許多幫助,還有大人世界裡的勾心鬥角,造成的不良影響,讓弟弟性格上有著不可取的態度。
就別說,從小就很會模仿技巧的他,不管做什麼都很容易上手,所以很多東西剛學了又很快失去熱情和耐心,而有些高傲驕縱了。
被二姊一語戳中心事的黃瀨,也知道他方才說赤司是他朋友這件事是可笑的謊言,因為醫院不可能不跟二姊報備他帶了個身分不明的人來治療,但情急之下就很正常這麼說了,他有什麼辦法。
撇開頭,發現應該要在身邊的人不再身旁,黃瀨四處張望,心想對方該不會是逃跑了吧?抱著緊張的情緒,衝到門口打開大門想出去找人,卻沒想到對方還挺拔著身子,臭著一張冷峻的臉,站在門口。
「呃你……幹嘛不進去?」
要找的人毫無預警的闖入眼簾,而且還站在與方才相同的地方,這讓急著找人的人,頓時感到不知所措。
「你有說要我進去嗎?」不知是禮貌還是不屑,總之對方始終冷著一張看不出情緒防備的臉,理所當然的說。
「我還以為你會趁機逃跑。」
「確實有這麼想,但你讓一個傷患走了那麼多路,就算是我,也是會想休息的。」
這句話說的任性,可依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再不找個地方休息調整,難保他會不會有什麼變化,所以就乾脆寄居在這個還算能信任的人類家中。
「啊……那就抱歉了,請進吧。」黃瀨乾笑的搔搔頭,引領他到偌大明亮的客廳,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裝潢,不過心中也只是起了這就是普通人的家,這樣平淡的想法,注意力就被躺臥在紅色沙發上的女人給吸引走,她那帶有餘味興趣的檢視眼神,在他身上悠轉。而感到焦躁的,不知是身體狀態不好的緣故,還是一下接觸太多不得不倚靠的人類,他比平時更無法冷靜。
「所以,解釋下吧,小涼。」女人一手支著臉頰,漂亮的雙眼直勾著自己的弟弟,笑得燦爛。
知道免除不了一番詢問,黃瀨無奈的嘆口氣,睇了一眼對此沒多大反應的當事人,抓抓臉困擾的不知該從何說起,總之簡單來說就是……
「撿到的,在巷子裡,傷的很重,所以……才帶他去醫院。」
黃瀨說的沒錯,但他形容得好似隨手撿了寵物貓狗般的簡易,讓赤司聽得不大爽快,但依舊沒反駁,連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絲毫不悅,反倒是黃瀨的姐姐反應可大了。
見她一臉不可置信活見鬼的模樣,他感到疑惑,但他的疑惑很快就被對方下一句話迎刃而解,反而換來對黃瀨這孩子的人格,抱持著三分遲疑七分警惕的不信任感。
「我家天使般臉孔,小惡魔心腸的親愛弟弟,何時變成善良的救濟者?」
聽到自家姊姊對他的形容,並收到他帶回來的人臉上的嫌惡和眼中的不信任,黃瀨感到十分受傷,也很憂心對方下一秒就會轉身離開,畢竟原本就不是這麼好相處的人了,在聽到他姊姊對他的『毀謗』,他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看他的。
「唔!?二姊,妳這話也太過分了啦……」
正常人應該會氣憤的大聲反駁,但黃瀨卻對這番形容只做無意義的反抗,那就表示眼前熟悉自家弟弟的女人,此言無誤。看來他是該重新評估這孩子的『危險性』了?
赤司微瞇著眼看著黃瀨,那目光犀利的讓黃瀨無法直視,恨的只想鑽個地洞把自己埋了,也不想面對刺眼的注視。
涼衣子再次將目光放到赤司身上,了然於心的笑了笑:「嘛,我可以了解你的好心出於什麼心態上。」
她站起身拍拍黃瀨的頭,擺擺手:「公司還有些事等我回去處理,先這樣吧。」
「誒?」沒想到他二姊居然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帶回來的陌生人,原以為會問得更詳細,但她根本就沒問什麼,連對方的名字也還不知道,雖然她問了他也答不出來。
「既然是自己帶回來的人,可要負責全部責任,好好照顧啊!」提著小背包,心情愉悅地說,只是看著黃瀨的眼神就像是在警告,如果發生什麼事,可饒不了你的眼神,恐怖的讓他瞬間弓起身子,向他的姊姊大人拼命點頭。
隨著關門聲,偌大的屋子裡終於只剩他們兩個,靜謐沉寂的像一片死湖。
黃瀨躺仰在沙發上,莫名的覺得累,話說回來,從他帶眼前的人去醫院,對方躺了一天,這段時間他可沒好好的休息過,一直在醫院裡陪他。
雖然不知道自己何時對一個人這麼上心了,就像他二姊說的,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但眼前的赤色人兒卻能奪去他全部心神,從四目交接的那瞬間,那雙妖異絕美的赤黃就已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深呼一口氣,瞥了眼依然挺拔著身子站在原地的人,只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認真地看著桌子上的杯水,才忽然想起對方可是還在發燒又是個傷患,他還帶著他到處亂跑不給休息,黃瀨焦急地從沙發上跳起,拿著杯子去幫他到杯溫開水,遞給他。
「吶。」
赤司看了黃瀨手中的杯水看了很久,完全沒有接過的意思,直到黃瀨伸手抓著他的手掌,他想甩開,但黃瀨抓得很緊,緊到白皙的皮膚上有些泛紅,硬深深的將玻璃杯塞進他手裡,牽著他走到沙發旁坐下。
有些惱怒的瞪著黃瀨,他說過別在肆意妄為的碰他,現在居然還一副叫他乖乖聽話居高臨下的態度,這跟顫抖恐懼的叫他聽話可不一樣,他無法容忍卑劣的人類騎到他頭上來。
「在醫院就說了吧?你在發燒,既然是傷患又是病患,那就麻煩你安分一點,別在這時候鬧脾氣了,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帶著強硬的關心,讓赤司愣了半晌,他看著黃瀨那雙透露著擔憂的金色眼瞳,與記憶中的水藍重疊在一起。
從前,只要『牠們』不安分配合,黑子哲也也是帶著強硬卻不失溫柔的關心,照顧著牠們,也會像黃瀨說的『不要再鬧脾氣了』,通常這句話都是對著有著豹型態和熊型態的青峰和紫原說的,哲也他……從不會為他操過心,因為他一直很配合,只要是哲也覺得為牠們好的事情,他一直都很配合,不會像其他同伴那樣耍著無聊的任性,說白點是在向黑子哲也撒嬌。
他從不會做這種事。
畢竟,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坦露出他的軟弱和失去理智,他一直都是扮演冷靜的領導者的角色,所以像這樣……就算眼前的人不是黑子哲也,他也能評估現在做什麼對自己才是最好,他應該安分地接受此人的幫助,才能更快離開這裡。
本應該是如此才對。
抿著下唇,從他醒來的那刻起,他就覺得思緒亂的可以,情緒也很衝動火爆,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全身也疼得令人發狂,狀態不適的讓他想吐。
捏緊了黃瀨抓著他的頭,如預期的見到他皺起好看的臉吃痛的模樣,但這不是報復,而是無從宣洩他滿腹不適,整個嘔到不行的煩躁,讓他抓狂。
直粗喘著熱氣,試圖慢慢平息心跳加速的感覺,然後緩緩放開黃瀨的手,用眼神揪著他,只見黃瀨依舊睜著擔憂的眼神,像是想到些什麼的從他一直提著的袋子裡翻出一些果凍、零食、麵包。
「吃點東西墊墊胃,然後吃藥休息,你會好一點的。」
以為他方才的痛苦表情,是因為身體不舒服造成的,連忙開了個果凍和麵包給他配著。
這次他只遲疑了一下,就拿起黃瀨的好意吃起還有些冰涼順口的果凍,黃瀨見他總算安分配合了,感到十分高興,漾著燦爛的笑容,有些興奮的跑到廚房在幫他到杯水,然後認真的看著藥包,取出他待會要吃的藥擺在桌上。
「我先去幫你準備個房間,東西吃完把桌上的藥吃了,就去休息吧。」
沒等他的回應,黃瀨就迅速的跑到別的房間去,也不知道他是在亢奮些什麼,只不過是稍微配合他了點,有必要那麼高興嗎?
搞不懂這個金髮男孩腦袋裡在想什麼,正常人會隨便撿個全身是傷、還身分不明的人到他家來,然後幹進十足的照顧嗎?又不是富有大愛的人,就別說他從剛才他姊姊那裡得知的,黃瀨根本就不是對人上心的那種人。
不過他姊姊也是個怪人,所以有個怪弟弟,似乎也沒什麼好奇怪了……
默默地嗑掉手中的果凍,撕了一角麵包後,覺得有些反胃,便不再進食,轉頭看著桌上的藥。他實在不喜歡這種東西,但現在似乎只能依賴這個會令他反感的藥品,這讓他感到不悅,但他還是一口氣配著溫開水吞嚥進肚子裡。
稍微放鬆的深吐一口氣後,他慢慢將身子躺進柔軟的沙發裡,一雙漂亮的眼瞳在客廳裡打轉,除了一般家庭該有的擺飾以外,還有許多差異不同的裝飾品和零星的相片,很多看起來不像是在日本拍的照片,裡頭的人大多是和黃瀨長的相仿的漂亮女人,甚至還有剛剛那個人,想來他們都是黃瀨的家人。
只是,黃瀨本人的照片,似乎很少。
黃瀨家的空房很多,他找了他隔壁的房間與他的房間是打通的,那間通常是他拿來放雜物的地方,但只要稍微整理清空就能住人,也不知道他整理好過了多久,反正當他回到客廳要叫人去房間休息時,只看見赤色的人兒已經整個人融入到紅色的沙發裡,沉沉睡去。
這讓到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該叫已經熟睡的人醒來到房間去,還是讓他繼續睡在沙發,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回房間拿一條毯子蓋在他身上比較方便,如果在這裡吵醒對方,他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乖乖睡覺,畢竟對方防備心態如此之重,能讓他睡得毫無防備,也表示他已經累到無暇在張起身上的刺攻擊人了。
黃瀨帶著無奈的笑容,蹲在熟睡的人兒面前,想伸手摸摸他的臉,但又怕吵醒他而作罷,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帶著疲倦卻不失美麗的臉孔,還有一雙動人心弦的雙色異瞳。
美的,不像這世間該有的物品。
「話說回來,我可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嘛,算了,等人醒了在問也不遲,不過他會告訴我嗎?不說的話,只好打出人情牌了,他似乎挺吃這套的,不想欠人人情。
吐著舌,暗自在心裡想該如何與他搭話不被拒絕的方法。
絲毫不知,今日之事,是改變彼此正常生活的開端,讓對方走進只有自己的世界,旋開的一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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