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的最後一個月,發生了許多意想之外的事;擁有了手上的排球刺青,以及一段已經打住的戀情。一年即將過去,2006年的最後一個月,我比往常憂鬱許多。
每年這時候,假日行程表總是滿檔,南中盃、聖誕節、元旦....都是我心中自以為的重頭戲。戒慎恐懼的一段時光,因為我總以為每年的第一天,就是一個全新的開始,而最後一個月,就是一個轟轟烈烈的結束。
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我必然無法滿足,因而失眠,因而壓迫自己,必定要有所交代才能在這個月過完後安然離去。我能感覺到時鐘的滴答,以及死神逼近的腳步,我孤獨害怕幾近落淚,卻抿唇不語,在別人面前佯裝堅定無懼。
我瘋狂的打球到旁人無以理解之境,但此時的球場卻分外冷清。一對對情侶來這裡尋找歡樂,而我卻以此逃避一份情意。不落寞是騙人的,我恨不得馬上刺死自己免得反覆在矛盾中不停撕裂傷口。好想痛一場病一場,好讓我感覺到生命的美好,好讓我能請一段長假不要上班,好讓我躺著,靜靜的躺著,聽你們想對我訴說的一言一語,然後也許離去。
海濱的狂風大浪,撥了通電話給F,囁囁嚅嚅的說不出什麼,只想讓他也聽聽浪濤怒吼的吶喊。我誰也不敢講,我不願人擔心,不願人瞧不起我的憂鬱,不願人看見我管理不住自己情緒的那種狼狽。人前的我總該要開心,總該要平穩安定。為何我選擇了一個不能做出錯誤示範的職業?為何我有一個凡事都希望我做到最好的母親呢?
好幾個星期沒回家了,剪了短髮,不敢讓媽媽知道,我已經承受不住她再多一點點的主觀批評或是嘲諷誤解,她是我的媽媽,我很愛她,卻不能靠近她,何處是家呢?我不再優秀,不再出色,不再感受到成就。
校長和同事的讚美,讓我感受到虛偽而心機。究竟要把自己弄到怎樣的地步,才能了無遺憾的圓滿離開?一路跌跌撞撞,別人看我是傻,我卻自己為聰明的扮演著執著不懈的傻瓜+超人形象,然後假裝這是邁向成功的先決要素之一。
狀況很糟的時候,再好的朋友我也說不出口。我分不清楚是tiresias盯住kaye還是kaye看好了tiresias,沒有拿起刀子亂割一通,想盡辦法上床入睡,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寫在這裡,也許你們會知曉,但我相信當我們見面、對談之時,你們感受到的,一定是那個,一點問題也沒有的我吧!
怎麼會這樣?我似乎一直是這樣。卻還可以口若懸河的在課堂上告誡學生要愛惜生命,要樂觀進取,要注意這樣的季節正是憂鬱症與自殺潮的旺季。搖擺不定的心情,若能攀住一片浮木,或許頓時便能安穩平靜。這種渴望過於矛盾,我難以原諒自己,難以承受失敗,難以承認我不夠好,且再多努力還是不夠,不夠,不夠。
我沒有說要放棄,那是勇者才說得出口的話,放棄所需的勇氣,遠大於傻傻的堅持下去。若是熬過最後一個月,看見2007的那道曙光後,生命是不是能延續到下一個歲末?每年,我都得承受一次這樣的煎熬,都把希望寄託在陪我一起跨越倒數的那個人身上,那麼今年,將會是誰呢?
每天早晨醒來,總想著能否請假,能否不要開始這樣的一天,能否不再倒數計時,能否充滿幸福的流下眼淚。我抱著我的小狗兒貝果,躲在暖暖的被窩中交換著體溫,日出前的寒冷,希望我能撐過,撐過這最後一個月,讓它靜靜地來,讓它靜靜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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