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同一個地方持續觀察一項特定的事物
你會發現就算是同一張椅子上
也正上演著許多故事
就如同現在
我正坐在馬賽的聖查理車站大廳的椅子上候車
五分鐘前 我旁邊的座椅上
坐著一個面孔傷殘的弱智男子
放眼車站大廳似乎所有的位子都被填的滿滿的
只有他附近的位子是空的
我想他應該是無害的
便不忌諱地選擇他左邊的位子坐下
不一會兒
一對坐在我們對面的法國中產階級夫婦
想是起了憐憫之心
買了一跟baguette長棍麵包塞到他手裡
真是善良的夫婦 (笑)
突然兩個身著制服的車站保安人員出現在他眼前
要求他離開
其實他也只是靜靜地坐在那 雖然看起來嚇人
他試著起身 卻全身不住地抖著
忽地從口鼻吐出了穢物
他位子前的地上 出現了 兩小灘半透明 和著口水和鼻涕的殘留物
保安人員 唉地 嘆了口氣
扶起他 架著他離開
我一直望著他們
直到他們身影消失在長廊的另一頭
之後屬於他們的故事
我再也無從得知了
他走後的座椅的地上
除了殘留下之前他所吐出的穢物之外
一切平和
二分鐘後
一個中年雅痞旅客意圖佔領那張座椅
猛地發現地上的穢物
很快地提起包包轉移陣地
(掰囉 中年帥哥 心中大嘆可惜 呵)
然後 接下來又是誰看中了那個位子啊
是一個帶著輕度智障的老太太指示他兒子坐上那張椅子
然後自己在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在他兒子把旅行袋放在地上前
發現了地上的穢物
順利地阻止了旅行袋被玷污的命運
片刻之後
老太太身邊空出了一個位子
她把兒子叫到身旁坐下
於是我身旁的那個位子又空了下來
氣喘噓噓的中年發福男子
提著一個褐色的行李包
迸地就坐上那個位子
甚至完全沒注意到地上的穢物
重重且安心地把旅行放在那層穢物之上
我可以感覺到周圍發現這件事的人
在他放下行李袋時 在內心發出的啊的驚叫聲
但是 我們都很有禮 或者是說事不關己的 保持沉默
(呵呵 這就是人性的冷漠啊 我也不例外)
不小心瞄到中年男子手上持有的票
竟然和我同一班車
希望下次不要再遇到這個阿呆
(我真是有夠壞心 呵 我自己也常這樣漫不經心說 還敢笑人家阿呆 呵)
在我寫完上段話的當頭
中年阿呆 正好起身離開了座位
馬上一個戴著白框眼鏡的年輕女子
坐上了那個位子
唉!一樣不知情的受害者
我看著她的紅色旅行包
在心中再度嘆息
那個阿呆應該是準備去搭車了
算算時間 我也該準備上車了
不知我離開後的那個座位
又會上演怎樣的故事
不說了
趕車去囉 ~~
2005/05/03 Marseille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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