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宣
我叫穆念慈,出生在一個與世無爭的村落——荷塘村,父母都是辛勤勞作的農家人。我們一家人相依爲命,雖然日子過得苦些,卻生活得寧靜而幸福。但是有一天,村子裏發生了一場瘟疫。
那是我見過的最悲慘的一幕,沒有戰爭的硝煙和廝殺卻比戰爭更加慘烈!短短一夜,所有的一切都是奄奄一息的,同時它也奪走了我生命中最疼惜我的兩個人——我的父母。當時我並不知道失去至親意味著什麼?我也沒有意識到死亡究竟是什麼東西,當時我只是覺得……他們走了,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也許有一天,他們還會回來,娘還會梳起我的小辮子。爹又會把我舉得老高。可是…… 漸漸的這些記憶淡化了。
跟著義父的日子是辛苦的,每天和他在街頭買藝。我開始成長,雖然每天汗水總是浸透我的衣衫,但那日子是充實的。義父待我視如己出,我每時每刻都感受得到他對我的疼愛,每逢生意好的時候,他總會買些女兒家喜歡的小東西送給我,而他自己也會打上幾兩燒酒,就著小菜笑眯眯的獨酌。但是我知道他過的並不快樂,因爲他會在不經意間滿懷思念和傷感的說起義母,還有他素未謀面的骨肉。“如果我的兒子還活著,應該比你大些了!”她摸著我的頭。“爹有念慈啊,念慈一定會代他好好的孝順你!”義父的兒子?義父的兒子應該也會像義父一樣有著一張俊秀的臉和挺拔的身軀吧……每當夜靜下來我總是的這樣想著,然後悠然入夢。
就這樣我們四處漂泊,一年……兩年……整整十八年悄無聲息的過去了。義父的頭上華髮已生,曾經英俊而挺拔的他也被歲月蒙上了一層滄桑。而我也由一個不更世事的女娃長成了他人口中“亭亭玉立”的少女。因爲跑江湖身爲女兒家有很多不便,不時還會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是爹很護著我,從來不容忍那些孟浪之輩輕薄我。所以雖然念慈無雙親的疼惜,卻仍然是幸運的。
在機緣巧合之下我和爹結識了郭大哥和黃姑娘。黃姑娘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小姑娘,初相識她就捉弄了我好多次,也正是因爲她的“老鼠”我們才知道,原來郭大哥是我義父結義兄弟的兒子。而我也知道了爹本姓楊而非穆。正在爹爲重逢故人之子而欣喜的時候。就在這一天,我也遇到了一個人,宿命安排給我,改變了我一生命運的人……
暮色漸漸沈下來,雖然是傍晚街上還是很熱鬧。我一入巷,發現小巷盡頭那邊圍滿了人。我本不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但今天卻隨著感覺向那邊走去。原來是一個壯漢和一位白衣公子正在切磋武藝。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我仍依稀感到那公子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那壯漢就……看來在功力上,這狀漢身型上的優勢並沒有讓他占到什么便宜。我正看得出神,不料壯漢反手套招,那公子飛身躲閃,卻直直正撞到我的左肩。我下意識的擡頭,卻正與他深邃的星眸相對,那張俊朗的臉,真的很好看。我不敢多看,忙垂下眼,只覺心卻跳得慌亂。他收回目光,正正神情又看向壯漢:“小王今天非勝不可!”說罷出招。三下五除二將那壯漢抛得老遠。他的隨從鼓掌助威:“打得好少爺!”我不禁也爲他鬆了口氣,淡淡的笑了。
一個掌櫃模樣的大叔,匆忙的扶起正呻吟不止的壯漢:“公子,這是你的賞金。”原來他們也是買藝的,一旦挑戰者得勝,就要付銀子。那公子微微一笑,不屑的推回他送出銀子的手。隨意從手下的手中接過銀兩“呐,這是十兩銀子送給他,走吧。”說著將銀兩放進大叔的手中。
“謝謝公子!”扶著壯漢狼狽的離開。
大家都散去了,我也該回去,我轉要走。 “誒,姑娘,剛才真是對不起,碰到你了!”那公子抱腕,風度翩翩。我卻有些羞赧,微笑著抿了抿嘴,轉身離開。
“少爺?,少爺?”聽到手下的聲音,他回過神:“你們倆先回王府”“是!”
“姑娘……”我回到了客棧門口才發現他跟了來。
“你怎么老是跟著我?”我一臉疑問的望向他,他忙再次低頭抱腕:“請恕小生再次唐突,敢問小姐芳名!”我不語,轉身被他抓住胳膊“姑娘!”“你放手!”
“姑娘。如果你不說出你的芳名,我是不會鬆手的!”他一臉的不羈,卻很執著。
“你真是個無賴!”我有些惱,他的笑容卻亦深了“這都怪姑娘長的太漂亮了!”
“你不僅是無賴,簡直是下流!”本打算罵完他就走,可……“好! 罵得好!我只求姑娘的芳名!”他臉上沒有慍色,卻有幾分得意。我望著他,對於他的“無賴”行徑,終於還是無奈的舉了白旗,畢竟我並不討厭他:“我姓穆……”
“念慈!……”是爹。爹迎面走出來,與他相對。從上到下打量了他,轉向我:“念慈,你整天到哪去了?”“爹……”爹不會認爲我這一整天都是和他在一起吧,我忙要解釋。
“原來是穆世伯!”他行禮,爹卻視而不見。而我卻驚奇的發現,他有著和爹一樣漂亮的眼睛。而且氣度上也有著驚人的相似。“跟我進屋去!”爹拉起我就走!“世伯!”爹鐵青著臉:“這位公子,你請回吧。”
“世伯”他緩緩沈下臉,“我也無非是想和你女兒結交,難道以我……堂堂一個大金國的小王爺身份,”他眼中充滿神采,且驕傲的道:“也不配和你女兒做朋友嗎?”小王爺?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身上的貴氣,並不是驚訝於他的身份,而是那儒雅的身上幾乎找不到異族的野蠻與暴戾。我搖了搖頭。他原本是個很聰明的人,但是他弄錯了物件,也低估了爹的傲骨,他更不會想到,我爹十八年妻離子散,恨透了金人,在他眼中自恃高貴的地位,正是我爹嗤之以鼻的。“就因爲你是金國的人,你們金國屢屢侵犯中原,害得我們宋國的人民家破人亡,所以我不希望你和我女兒來往!”他終於意識到他的驕傲在我爹那裏是沒有用的。正在這尷尬中,鳴鑼開道,他的隨從走到跟前,恭敬的道:“少爺,王妃到!”
“康兒……你又在街上瞎逛,惹事生非嗎?天不早了,早點回府”轎中傳來了女人溫柔而慈愛的聲音,聽聲音就知道,她一定是一位美麗而高貴的美人,而他對他的母親也十分的恭敬、孝順的:“孩兒知道了!” 起轎了,他回望了我一眼好像還有什麼要說但還是跟著轎離開了。而我卻發現爹的眼中閃爍著不同尋常的光芒,爹的這種神情,只有思念亡妻的時候才會閃現:“難道是她?”他久久的站在那,遙遙的望著遠去的背影,暗自傷神。爹真的是個癡情的人原本我也以爲人有相似罷了,但是現在想想大概這就是天意弄人吧,他們父子竟然在這一種情況下相見,而且是平生的第一面。……也許一切的一切真的就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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