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最平凡的奇遇;
一種最無聊的幸福,
那一定是車窗底下的靈魂作祟,
才會有如此變異的情緒反應,
是慌亂、是自由、
是上句不接下句、上氣不接下氣的結束又開始。
別想太多,那只是一張沒有座位的站票。
反正不管站著坐著,車廂裡面的乘客都會搖晃,起碼在車窗底下的那位仁兄是這麼認為。他說:「在我看來,不過是一大票的髒衣服擠在洗衣機裡亂攪罷了」。
這樣形容陌生人是有點齷齪,當然那位老兄不以為然,因為他不是人。
「各位旅客,花蓮站到了」
「各位旅客,台中站到了」
乘車轉車轉車乘車;
台北桃園高雄屏東;
自強呂光電聯復興;
車頭車尾車頭車尾;
上車下車上車下車;
站票座票站票坐票……
各位一定不曉得這幾句話究竟有什麼涵意,那是車窗底下那位仁兄的那一生,當然那也不是我那小小的腦袋可以強加賦格的。
乘車轉車乘車轉車……
喂!老兄,該結束了吧。
就這樣結束一場無法解釋的夢,只是靠在車廂的角落邊,不自覺的就睡著了。
該結束了吧,旅程:
該結束的旅程,就心靈層面而言,不過是一種轉換的作用,從這一站到下一站,下了車再轉一站,可能我三不五時的看看窗外,看一眼是繁華的都市、再看一眼是綠油油的稻田、不久再看一眼便駛進了涵洞、再多看幾眼哇靠竟然就到站了,之前明明就站的很不耐煩,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了,卻也沒有什麼值得令人期待的事情發生,徒感時間流逝的非常快,然而等待,竟是一種異常遲緩的心理現象啊。
沉默與沉默的對話:
坐在靠窗的角落邊,只是經過眼前的景色卻不曾停留;
坐在陌生人的旁邊,只是距離很近卻不曾交談。
坐在沉默的車位上繼續保持緘默,只是想替自己的沉默找一個粗鄙的藉口,催眠自己,讓自己以為呆呆的望著窗外是一件很羅曼蒂克的事,甚至像小孩子第一次坐火車,好奇的看著窗外移動的景色,然而我失敗了,窗外沒有什麼特別的景色,只是因為我看過兩次以上。
「各位旅客,羅東站到了」。
廣播重覆了幾遍,用了國語、英語、台語、客家話。
動靜產生的疑慮:
凌晨兩點,此刻的天際是一片寂靜的黑色,很平靜吧,沒有多餘的光線,吵雜的說話聲,偶爾會經過一個涵洞,那是更接近完美的黑色,至少窗外是。
厚厚的水泥牆、厚厚的山壁,肉眼看不見山的移動,也不見牆的晃動,只是火車正在移動,眼前所見的也成為會動的靜物了,這讓我開始感到遲疑,究竟是我的手在拿著筆寫字呢,還是筆正在用我的手寫字呢?
我是誰?
車窗底下的靈魂正在偷笑。
「那是一段空虛的旅程,那又何妨」:那位車窗底下的靈魂如此鼓吹著。
反正人生本來就是空虛的,
反正人的一生本來就很短暫,
來的時間很長,去的時間又短,
長長短短,長長短短,
怎樣都好,只是欠一堆無聊債要還,
情感、怨念、金錢、名譽……
坐在火車上,與空虛的靈魂無聊的聊著。
這就很無聊。
查票的人忙查票:
這是一個有關站票的無聊事。
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只要能把我平平安安的運到目的地也就算了,
只是不管站票坐票,車內一律禁煙。
兩光:
車窗底下的靈魂好奇的偷看著我,看三小,只不過是坐在沒有座位的走道旁比站著辛苦,這都不算什麼,最可惡的在於旁邊坐著一個兩光的靈魂。
凌晨三點,坐在腳踏板上,屁股麻麻的。
凌晨四點起肚爛:
一個人去旅行像是尋找什麼,卻依舊什麼也沒找到,本來想把情緒的垃圾丟在幽幽山林間,卻沒想到通通都扔到了文章裡,哈哈,真是對不起。
「一切從零開始」:車窗底下的靈魂說的。
「你不了解我、你不了解我、你不了解我」
「我不瞭解你」
「每個寂靜的夜裡,有多少孤獨的靈魂如此吶喊著,嘿嘿,淫邪的心魔最喜歡在此時侵蝕這人的良知」:聲音來自於車窗底下的角落。
終……於……快……結束了:
最近,覺得自己越來越貪婪了,什麼都可以,什麼都不在乎,漸漸的,開始分不清楚自己。
有時候,我們都不曉得自己的生活究竟缺少什麼,就是一種莫名的不安襲上心頭。
車窗底下的靈魂,繼續跟著列車,經過每一站亮著燈光的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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