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性別戰爭的年代,上帝糊塗,將靈魂放錯身體。
婚紗攝影師周尚樺是女兒身,卻比男人更男性化,自從高中被父母發現她跟女人做愛的荒謬劇情,她瞬間從家裡的獨生女變成第3個兒子。
對於同志想婚不能婚的難堪,她感同身受,
去年她31歲,開了全台首家同志專屬婚紗攝影,讓同志從拍婚紗照體驗籌備婚禮的甜蜜幸福,幫同志圓一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夢。
香港、歐美同志飄洋過海來找她,用相機為同志的愛做見證,月賺15萬。
採訪╱潘姿吟 攝影╱陳志亮
廣 告
圓山兒童育樂中心的旋轉木馬前,正在拍婚紗照的愛侶是對「女女配」,她們一人身穿西式禮服、一人披上新娘白紗,顛覆傳統,拍照不為結婚,對被稱為「女同」或「拉子」的她們而言,那象徵著互訂終身的誓約。
面對這對模樣秀氣的情侶,收票員、遊客察覺她們的不同,議論紛紛,而她們無視旁人眼光親暱擁吻。
女友叫床 驚動爸媽
「帥哥笑一個,妹妹轉過身抱老公!」中性打扮、反戴鴨舌帽的攝影師周尚樺,引導她們。帥氣的周尚樺相貌清秀,今年32歲,是典型的T,10多年婚紗攝影的經驗,曾待過知名的林莉、哈佛婚紗禮服攝影公司,為成千上萬對新人拍過照。
「女朋友做愛的時候叫得太大聲,驚動父母!」周尚樺高中時,很烏龍地被家人發現她的同性戀傾向。
爸爸是軍官也是大學教授,媽媽是老師,對於這樣的女兒,她們完全不能接受,還帶她到精神科掛號。身為獨生女,她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媽媽曾內疚地以為,這是她從小混在男生堆、穿哥哥的衣服長大而造成的。
經過溝通再溝通,1年後革命成功,她的身分從獨生女變成第3個兒子。她說:「我從幼稚園就知道自己喜歡女生,雖曾試過交男朋友,但是,就是沒辦法跟異性有進一步的關係,就算牽手,都覺得怪。」
「我們想拍婚紗,誰能推薦拉子攝影師?」經過網站流傳,周尚樺成了女同志圈詢問度最高的攝影師,不少人登門指定她拍照。周尚樺說:「她們總是猶豫進門,尷尬溝通、拍照。」
「男、女先天構造不同,為了感受『愛』,女性需要多方面的刺激,只要一個情境就能造成無限感動;而男性還處於下半身思考。所以,想拍婚紗照的同志,有8成女同志。」周尚樺說。
工作人員 全是同志
任職的公司對她專接特殊客雖習以為常,但其他工作人員的異樣眼光,讓心思細膩的她難以自適,乾脆離開一般婚紗攝影公司,自己創業。
顧客群有多大?市場在哪裡?她完全沒概念,單純以自己同為圈內人的感覺說:「女同志圈子雖然不小,但是T少婆多,且婆的特徵不明顯,通常婆的家人是阻力,T心疼之餘,為了鞏固愛情、滿足伴侶的願望,只要婆撒個嬌想拍照,對T而言,一切都OK,比男人還阿沙力。」
而且,她以從事婚紗攝影10多年的經驗看來:「結婚要花很多錢,聘金、喜宴等都得依照比例原則,一般新人拍婚紗照是有預算的。然而,同志只能藉婚紗照傳達相知相守的喜悅,因此,這方面她們很肯花錢。」
2003年10月,周尚樺花5個月時間,與友人集資200萬。隔年3月,成立尚典攝影工作站,是國內首家同志專屬婚紗攝影工作室,從掌鏡的攝影師到攝影助理、造型、美編、行政等所有工作人員,清一色是同志。且為了方便溝通,女同志、男同志各有各的專門攝影師,成為最大特色。
創業之初,他們沒知名度,同志客人也尋不著門路,第1個月業績掛零;第2個月,經過媒體聯合採訪的曝光率,營業額馬上飆過50萬元,媒體效應過後,現在每個月仍有45萬元營業額。
厭惡傳統婚紗業惡質競爭文化的周尚樺說:「只要客人上門,就成待宰的羔羊,門市人員想辦法讓他們付訂金,只要付了訂金,大部分都認為:『付了訂金,不拍白不拍。』只是,一旦拍照,挑照片時一定哄你多挑幾組,成為名符其實的肥羊。」
私密故事 細心入鏡
「頭上不能帶白花、頭紗不能蓋起來、臉不能卡到、四肢不能切到……等。」結婚習俗繁瑣,婆婆媽媽、親戚朋友意見多如牛毛,導致異性戀拍婚紗時,顧慮太多,攝影師發揮的空間受限,除了新人面孔之外,任何一家婚紗公司拍的照片都像制式化套餐。對周尚樺而言,這反而成了非主流市場的一種優勢。
身著馬甲白紗,披肩長髮任由風吹,腳穿Converse帆布鞋、手拿黑色汽球,是藝人林美美與伴侶阿Ken的婚紗照。相本裡,還出現兩人手牽手聚焦在對戒的特寫照片。為了要求畫面美感、顏色平衡,周尚樺在打破禁忌之餘,穿插置入定情物、對戒特寫照片作為配圖,詮釋戀人的濃情蜜意,翻開相本的剎那,就能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因為同志愛,女同志攝影師周尚樺做起獨門生意,為同志拍婚紗,彌補人生的遺憾,連香港、歐美同志都飛來台灣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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