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女兒上高中時入學的性向測驗指出,她可以朝理工方向前進,但喜愛藝術的她卻走向舞台設計,她的見解:「舞台上的都屬舞台設計。」
四年大學畢業後,研究所考試卻是備一後來也沒備上,這大小姐說:「我做服裝設計幹嘛讀研究所?」
嘿!言之有理,但是不上研究所接下來就得出社會工作啦!
她的娘我的老婆說:「給妳兩年的時間當做是讀研究所,這期間房租、零用錢我照給,兩年後搞不出名堂就得乖乖再考研究所或找工作了。」
這樣的慈母真是有夠開明了。
獲頒如此懿旨的女兒可樂了,一樣住在原來的租屋,以網路為工作室踏出她人生自立的第一步。
畢業半年內,在自己求學期間建立的人脈協助下,陸續和兩個兒童劇團簽了約,協助戲劇服裝的設計和製作,更參加了對岸服設的競圖也得到了認同的鼓勵。
目前合約滿滿,工作量已經累積到今年八月份了。
那一天在高雄巨蛋參加她表哥的婚宴時,她的姨媽曾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咱們大小姐回答說:「目前沒有多擔心一個人的空間。」
和她老媽兩年的約定即將到期,目前只剩房租還是她老媽出資之外,生活、零花都已能自己足了,再加把勁等期滿順利「解約」之後再說吧!(相信女兒有男朋友,最操煩的應該是她的爹,天下當人爹的都如此!)
婚宴中她問她爹說:「弟的學測考得怎樣?」
「這小子考得高不高低不低,可是繁星卻想去海大,搞得全家雞飛狗跳的...」高中入學性向測驗,指出他具有深層藝術的特質。
從小天資穎悟的少爺,發起白目神功比他老爹只能說有過之無不及,當年他的爺爺在世時也有點招架不住。他的爺爺我的爹,自小就是家族裡的白目天王之王。
少爺五個多月就會走路,不時偷偷翻出嬰兒床,從三樓溜到一樓來「嚇」人。到了七個月會跑步,更是抓也抓不住。
周歲後送進美金師姊開設的幼兒園,當天就把尿布給「戒」掉了,只是這寸丁大的娃兒怎得上浴廁呢?
老子馬上買了一個小馬桶伺候,這小子往往在大家看電視的時刻,上演那一段的精彩的「少爺坐馬桶」。幾個月後,或許自己也感覺不好意思,馬桶送回他的房間使用。
幼稚園中班時的某一日,當年的歲末祝福美金師姊穿上深藍旗袍,得上人授證慈濟委員。活動結束回到幼兒園正好遇上少爺,她說:「Eden,看!今天起園長和媽媽一樣是慈濟委員囉!」
您道這小子怎樣回答呢?
少爺一時白目發功,他說:「這沒什麼了不起,將來師公也會給我一個名字和編號,我將來也是師兄!」
「是喔!我以為你要當師姊咧!」咱們美金師姊實在有一點掛不住,當下撥電話向我「抗議」。
第二天,少爺捧著兩支滿滿的撲滿說要親自交給師公上人。
好戲要上演了。
來到屏東分會,上了二樓來到會客室,我說:「進去,你親手交給師公。」
小子脫鞋進了會客室,來到上人跟前就大喇喇盤腿坐下來。一雙睫毛長過一公分明亮清澈的大眼望著上人,手裡捧著的撲滿才送出,當上人望著他時:「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呀?」
四眼相對的當下,小子的雙眼突然輕輕闔上,眼開三分細若蚊鳴的回答:「我是元宏...」
「這撲滿給師公做什麼呢?」
「給師公..蓋醫院救人...還要救爺爺..」最後這一句倒是說得十分清楚明喨。
回幼兒園途中的車上,小子正襟挺直腰桿有如一口鐘的坐著,快到幼兒園時突然噓了口氣說:「真的好累呀..」遇上上人不僅白目發不了功,竟然如此的正經八百的「道貌岸然」。
上了小一,第一次考試後竟然說:「爸,我覺得我不該考第一名..。」
第一名不好?不!少爺說:「第一名是沒有進步空間的,萬一變成第二名,就那就是退步呀!」
秉此「老二哲學」從國小到國中,除非「不小心」很少出現第一名的狀況。
從幼稚園就對數學極有興趣的他,在離開幼稚園時心算和珠算都已上了段位,不過有一天他突然說:「既然會心算,幹嘛要珠算,現在不都是用電腦誰用算盤?」
是啊!誰用算盤呢?不過這當初可是你少爺想學的呀!本來想讓他學琴,偏偏亂彈玩姊姊的鋼琴有模有樣,要他學卻說沒興趣。
國小開始,突然對圓的東西有興趣,凡是球類全都接觸。一個月可以踢壞一雙球鞋,因為少爺迷上足球了。
個高兒只有寸丁大,當他迷上籃球時,三分球也能投射進網,往往假日他老子總要被他「凌遲」到討饒才能離開。
好在國中時迷上了羽球和網球,自己會找球場的「老伯伯」較量,咱們只要應付他羽球就好。只是羽球講求身形速度,這卻和年齡又成反比,當年的班隊代表,要接兒子的殺球與反擊已經有點力不從心了,不!應該說似乎招架不住了。
國中三年,應該是少爺最不快樂的三年吧!
導師一年級開學時就明確指出,你們成績自己負責,但秩序得給我保持全校之冠。
知道嗎?讀書成績好壞你家的事,別惹事生非就好。這是現在社會職業是「老師」者的心態。
原來小學同班的同學上了國中不在同班,少爺常常下課十分鐘內上樓或下樓去找小學的同學,上課鐘響當然延誤進教室的時間。
慢一點會怎樣?除了挨打手心之外,會怎樣?不會怎樣呀!
只是次數多了之後,班導來電了她說:「這孩子是不是有精神上的問題?」
「精神上的問題?」「不然挨打手心後就衝去沖冷水呢?」
「狠抽您的手心後,您再去沖冷水看看止痛效果如何?」
天下有師者如此「師說」一文可以進焚化爐了,也正因如此親師生三者關係直接惡化,班導直接送給少爺一個「孤獨英雄」的冠冕,兒子與老子也從此走近冰封狀態。
國中基測少爺上了國立屏東中學,或許往日的陰影吧?當時班導曾向國小詢問少爺的總總,恰好國小的輔導主任是我的學妹班導的同學,這下好了....。
有一天少爺又犯了班導的沖,這班導竟然連往日國小的總總連帶利息一起清算,加上與老子關係冰酷,他吃了秤鉈鐵了心說:「我去讀慈中離家遠一些...」
男兒本來就該志在他鄉,要去你就去不攔你!
第一次面談,因為少爺不認同慈中要剪短髮而沒通過,雖然屏東中學編在數理資優班,一心想「離家五百里」的他和他老媽,在八八水災第二天從屏東搭車上台北再轉花蓮。
第二次面談通過,順利進了高中部的數理資優班,也就是大愛班。
高中三年成績一樣名列前矛,連續兩年都排名全班前百分之十而退學一半的雜費。
只是...這樣說吧?這是乖孫女慧芬給我的詞兒:「好快呀!風風雨雨的,三年就過了,學測六十六級分..嗯!他真的不是來混的呢!」
是呀!不是來混的,但是怎會風風雨雨呢?這些「精彩故事」從開學就發生了,當然「時間問題」等他大學畢業後再說吧,至少一干「關係人」等都退休後再說吧,快了!
學測六十六級分高嗎?不夠高!低嗎?也不算低。
少爺想參加繁星計畫,但是卻想填海洋相關的學系。這?這算啥呀?從高二開始就不時問著中山數學系幾級分能上,高三又雄心壯志想上清華,如今卻不知何時迷上廖鴻基的海洋文學,竟然想過海上的生活?
「當船員或漁工根本不用上大學呀?」「你不是說我讀啥都支持我嗎?」「你讀啥我都支持,但說服你老媽這一關,你得自己想辦法。」
「海大的環漁系研究漁具改良,你爸媽都素食你去做漁具改良?」他老媽大該氣昏了吧?這環漁系研讀的是海洋生態保育,漁具改良原本就是其中一項呀!
他的娘眼看狀況不佳,第二天就趕到花蓮進行「道德勸說」兒子卻在繁星報名截止前一刻給了我簡訊說:「我放棄繁星了!」
本來你就該放棄的,這繁星是教育部為了縮短城鄉差距的對策之一,你本不該插一腳的。
這小子簡訊裡說放棄,卻又心有不甘的填上中興應數系。
後來放榜,中興沒上。開始著手個人申請的他說:「我可以填六個學校..」
「那你就填台大、清華、交通、中興、成功和中山的數學系吧!」
「喔?台大?」「是啊!那天教育部長不是說,填幾個夢幻的幾個有把握的嗎?」
「是喔?我試試看!」
試試看?唉!你老子聽你這三個字,靈光猛然一閃已經有所驚覺囉!
果不其然,個人申請報名截止後,去電問少爺填那些學校?您道他怎麼說?和他老子料想的一樣無誤!
清華填了數學系純數和應數兩組、中山應數系,海洋大學三個有機會出海的系都填了。
算你「奸巧(閩南語)」坦白說能為自己的理想如此「堅持」當老子的我真的喜歡。
個人申請第一階段終於公佈結果,兒子通過清華應數系純數組、中山應數系與海大環漁系。
面談、筆試前正好清明節放假,兒子從學校帶回來一部印度電影光碟,片名是:「三個傻蛋」。
如同以往,指定在某時間全家一起觀賞。
呵!效果不錯,他老媽終於也投降,你想讀啥就去吧!只是自己的選擇自己負責。
清華第二階段甄選是筆試,三小時內考兩堂。
前一晚就住進清華會館,其實白天往新竹的自強號上,少爺就已透露即使上了海大也不一定會去讀。
不一定會去讀?那搞得如此雞飛狗跳做啥呢?
其實,種種狀況說明了他已經長大,不會為了別人的理想去做事,但是別人的意見他會認真思考。
清華筆試後少爺就從台北回花蓮去了,一星期後又回到屏東。
四月十三父子倆趕上第一班的高鐵,來到台北轉進基隆海大。
十分鐘的面談出來,少爺說:「系主任說我穿慈中校服西裝領帶,是今天目前為止穿戴最整齊的,對我的自傳也很讚賞,其他口委的問題我的回答他也點頭說好...」是嗎?那將來進來和系主任可能成為「麻吉」喔!
少爺不知道,系主任是我高中同學海大的同班同學,在海洋學術界出了名的好老師呢,他有一位「了不起」的學弟就是上回蓋農舍有十三台冷氣機那位...。
四月十四日中山應數系筆試,十五日圍棋六段賽...終於所有的「比試」都結束,少爺又回花蓮去了。
四月六日清華筆試後,兒子出了考場說:「有兩題根本無從下手...」從他些許失望的臉龐看得出他對數學系還是很在意的。
終於北上基隆前一晚網路放榜了,清華果然是名落孫山外。少爺自號孫沄,孫沄敗給孫山,就像敗給孫中山一樣正常嘛!
話是如此,十五日以後的這一星期正是大家最難熬的一星期,中山和海大都預定二十三日放榜,但身為中山的一員深知以往慣例,應該在二十日就會提早放榜,因為接下來兩天是週休。
在下班前一刻進了應數系的系網,沒有放榜的訊息。進到招生的網頁卻只有放榜的標題沒有內容,五分鐘後按了「重新整理」終於榜單掛上去了。
有點不安的打開附件,尋到應數系的部份,終於看到少爺打敗二十位競爭者的戰果,上了中山應數系。
海大呢?
四月二十三凌辰五十四分放榜。一早起床終端機打開海大的網頁,赫然見到「環境生物與漁業科學學系 101學年度大學甄選入學 個人申請招生 網路錄取名單」的標題。
「咚!」一聲Email傳了進來,竟然是少爺的來信。
打開信件,小子一舉打敗三十三位獲得正取第一。
接下來...誰去「道德勸說」?誰能有把握說他該讀那兒好?面對小子的奶奶和老媽,誰來給我「道德勸說」?台語說:「順囝令卡好敬神明!」
少爺,你就給個皆大歡喜的抉擇吧!(101.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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