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來學琴。
老舊斑剝扭曲的招牌,在老舊的電線桿上隨風招搖,可想而見的是這裡也曾經安定繁榮。
這裡是市區的邊緣地帶,已拆未拆的眷村讓整個社區看起來零散髒亂,窄巷的屋簷下坐著白髮的老人,雖然不到十步路的巷子口就是四線道的大馬路,但是遮遮掩掩的陽光下,這兒卻是有著讓人感覺恐怖的寧靜。
志工入社區,尋找需要被關懷的對象,今日志工再度走過未完成的路線與角落。
踏進窄巷撲鼻而來的穢臭味著實令人作嘔,門戶開放的屋內大多是垃圾與廢棄的傢俱,顯而易見的是無人居住。
門口還晾著簡單的衣物但門戶卻掛著鎖頭,主人家或現居者應該出門「拼經濟」去了吧?
這一戶人家敞著玻璃門。
「有人在家嗎?」志工們喊了幾聲無人回應,正當轉身離去時,老婦人拖著裝滿毛豆的塑膠箱子進了門。
「阿桑,妳底無閒喔?講國語甘聽有?(台語)」
「都可以啦?都聽得懂啦!什麼事嗎?」老婦人頭也沒抬,手上整理著毛豆叢,嘴上嘀嘀咕咕的說著:「慈濟?有聽過啦...」
拿起倒出毛豆叢的塑膠箱子,再度出門往大馬路走去。
方才進來時曾經看到載滿毛豆叢的卡車經過,這一區原本是剝毛豆最興旺的一區,在這初夏時刻家家戶戶門口無不三姑六婆,人人一隻小板凳一隻小鍋子和一隻自製的小刀,家庭代工就在大家談論是非當中進行著。不用訝異!您在市場買到的毛豆,幾乎都由此間生產。
望著阿婆離去的背影,志工們走過幾家鎖著門的人家。
「有人在家嗎?」
屋內傳出類似於動物嚎吠的聲響,卻又像精神病患哀叫的嚎聲。
「有人在家嗎?」志工們再度試著敲門探詢...。屋內終於傳出了回應:「睡午覺啦!」
踩過午後四點令人懶散的陽光下,志工們懷著無奈的心情走過房舍拆除後的空地,往另一道髒亂的窄巷前進。空地的大樹下,架著助行器滿頭白髮的阿婆,遠遠的向志工們微笑點頭。
沒有陽光的窄巷屋簷下,同樣是扶著助行器獨自一人呆坐的白髮老人。
「阿婆,我們是慈濟志工今天送『福』給您喔...」志工們送上送福邀約參加浴佛的卡片。
「阿婆,您聽過慈濟嗎?」
阿婆指著地上的的塑膠袋說:「聽過啊,那個春來會來收回收喔!這個就是給她的!」那個春來呢?是慈濟的志工嗎?阿婆卻又說不上來。
地上,有一碗未吃完的飯上頭還放著衛生筷,阿婆的腳邊有個大塑膠袋,其中裝著塑膠袋和一隻鋁罐!
「阿婆!這碗飯是您要吃的嗎?」志工狐疑的探問著。
「這一碗是養狗的..」看阿婆服裝清潔整齊精神也不錯,看來只是一位孤單的老人,她說她住在巷口的神檀附近,散步到這兒在這裡休息。
來到阿婆口中的巷口的神檀,這兒更陰暗窄小了。神檀前一位光著上身滿臉鬍渣的男子,正折著金紙。
志工們說明來意試著與之交談,突然間巷子的一頭又走進一位光著上身的男子,逕自走入神檀的他經過供桌後,突然脫去了外褲...。
志工們見狀不對,也快速的離開了現場。
窄小的暗巷藏污納垢,志工們穿梭在陋巷當中,人身安全似乎需要加強考量,畢竟那道門開啟後會有怎樣的狀況真是難以逆料。
回到集合的地點,志工們分享著「走進陋巷」的心得迴響。馬路對面一位小妹妹邊收著晾曬的衣物邊注視著馬路這一邊,穿戴整齊服裝一致的志工們。
忽然覺得有人正拉著上衣,轉頭一看正是對面那位小妹妹,怎轉眼間就穿越馬路過來了?
「叔叔!你們是做什麼的?」
「小妹妹妳聽過慈濟嗎?」雅芳師姊逗著她,試探性的問著。
小妹妹搖搖頭,轉身又跑回馬路的另一邊,屋簷下一位老人正打著瞌睡。
雅芳招手要小妹妹再過來,師兄卻說:「路這麼寬車子什麼時衝出來都不知道,妳是大人妳過去比較安全些。」
此刻,小妹妹的身後走出一位原住民婦女,和雅芳就這樣談起來了。
已婚的原住民婦女,帶著女孩下了山和那位打瞌睡老人的兒子一同居住在一起,靠著老人的退伍薪俸過日子。
老人的兒子不事生產,但「一家人」還勉強維持溫飽,原住民婦人試探的問著,如此這般的個案慈濟能給予援助嗎?
人間多疾苦!這樣的個案慈濟能給予援助嗎?這樣的個案似乎是不符援助的條件的!走過陋巷不難發現,屋外有著用過大量堆放的空奶瓶,還有整箱未曾使用即丟棄的飲料,甚至看著電視唱歌的比比皆是。
雖然身居陋巷,然而如此這般的個案慈濟能給予援助嗎?或許慈濟該給的援助不是金錢的救濟,而是精神的輔導與關懷。(97.04.06)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