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很久以前的作業
老師希望我們先去讀過
伊塔羅.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的著作<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
然後用這本書的敘述方式
寫出一篇故事
地點一定要是我們當時設計課的基地
當時我做的是一個國小的設計規劃
也許
有點難懂
但卻能從不同的角色去觀察環境與空間的奧秘
如果在茄苳 一隻貓
一
你手上拿著的是這次設計題目,台上老師用著催眠似的語調解題,你翻過身,轉了角度,換個舒服的姿勢,閉起迷朦的眼睛,心裡想“也不過是只是個設計,大不了再留一年‧‧‧”。
這間教室可以說是最完美的,至少在整個系館來說。冬天風吹不進來,夏天有四五台冷氣,保持25度C的溫度。講台離座位夠遠,想聽課就坐前面一點,想睡覺就坐後面,現在,你不就坐在最後一排嗎?!連老師用著麥克風都聽不到在講什麼,更別怕被發現在睡覺了。小心!!把手捏緊,別把題目卷丟在地上,那飄淩的薄紙,還得陪你渡過兩個月。
一之一
摩里安那坐落在一個曾經衰敗荒蕪的山區。伊塔羅走進城就發現,這城市完全不同於表面的空洞。如羅馬柱般的茄苳聳立在入口的兩側,迷宮似的花園充滿了懸疑的驚慫。伊塔羅想找個能讓他小解的地方,迴避了居民好奇的眼光,走往一個看不見陽光的山洞,毒蚊充斥在四周,據說竹林裡,曾發生恐怖的詭異。伊塔羅知道像這樣的城市一定有相反的一面,往山洞走過去五米,會發現幾個擁有童趣的搖搖馬,天氣好的時候,勉強照進的陽光成為一條條從天空降落的細繩,彷彿在迎接未受到骯髒污染心智的孩童。伊塔羅害怕的就是這種上帝與天使的純潔。
二
躺在床上你把上午的題目拿出來重看過一次,校長要求的東西還真多啊,錢又沒這麼多,想的倒一大堆。你一定會覺得真煩,又不可能改變的小學,幫他們想那麼多設計,也不過是浪費自己的腦力。不過,基於不想被當掉的心情,只好把題目壓在枕頭底下,想著,在操場放個遊具、大門種幾棵樹、下令成績學生不好的學生不準來上課,減少學生量‧‧‧
好像聽到有貓叫聲,你走到廁所打開門,發現多了三隻貓,一隻狗,你們家的貓正發春般的衝往母狗身上,你攔也攔不住畜生的野性。瞬間,五隻動物化做漩渦般的碎紙捲入馬桶中,你用手企圖撈起,卻只有濕答答的屎尿。腳跟的一陣痛,你終於清醒,小貓用舔的舔不醒,用咬的總醒的了了吧。
二之二
阿蜜拉為什麼會成為這樣,沒有人知道。卡爾走進這個城市,也許不應該說這是個城市,卡爾看不到任何有關城市的元素。陽光、雷雨、龍捲風、所有的天然氣象直接地降臨阿蜜拉。卡爾從唯一能通過護城河的階梯往城中央走,沒有居民,沒有房屋,除了綠油油的草地。卡爾不懂,在一個沒有人居住的城市為什麼卻有植物的生存,是什麼讓它們活下去?什麼原因讓它們在這?是原本住在這的人的靈魂灌溉嗎?還是阿蜜拉的“人”其實就在左右!!
三
我知道,剛睡醒的人不喜歡動腦,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該去討論設計了,你已經遲到好幾次了。你一定會說,TEAM WORK不用擔心啦,九個人一起做不到別人也可以討論,反正又想不出什麼好的東西。
小貓又在”喵嗚貓嗚”的叫你陪他玩了,那隻睡醒了就玩,玩累了就吃,吃飽了就躺的笨肥貓。不知道你養他到底有什麼好,每天當貓奴一樣的清大便、餵飼料、梳毛,報告都交不完了,還要陪貓玩,免得被說虐待小貓。真不懂是貓陪你,還是你陪貓。
不用我講你掀開枕頭把壓的皺巴巴的題目要求卷丟到包包裡,你心裡一定還想著剛剛做的夢,一次來那麼多隻貓,所謂說“貓來富”是不是意味著有筆意外之財將要到來?走路看路啊,都快被車撞到了,在校門口被送上救護車不是件光榮的事。TEAM WOPK最麻煩的就是花在討論的時間,九個人十八張嘴,馬克、麥可、珍妮、伯比‧‧‧說來說去連個結果都沒有。
三之三
維諾爬過三棵檸檬桉,經過裡面爬滿了七腳十頭怪獸的池塘,終於到了佐拉,一個讓人記憶深刻的城市。它之所以讓人深刻不是因為美麗絢爛,佐拉所在的位置讓人難以理解。一道道鏤空的牆,視線穿越過去現在直到未來;被固定住的搖椅,掙扎的想逃離這種被控制的生活模式。維諾用記憶走完這個城市,佐拉為更容易被記憶,被迫要靜止不動,保持一致,佐拉因此而凋萎了、崩解了、消失了。大地已經遺忘了她。
四
我早就跟你講過,做設計一定要去基地體驗空間,你們偏偏不信。討論那麼久了,何不放下圖紙帶著相機再走一趟那個國小。終於敲定下次的時間了,連這點小事都要花十多分鐘,你又把皺到不能再皺的題目卷丟到包包裡,突然發現裡面有個球狀的小布偶,是你找了很久的東西。人生就是這樣,你想得到的永遠得不到,它偏要讓你意外的時候才會來到。瑪莉要你留下來,研究一下兩個人銜接的地方要怎麼做,這一弄又到了半夜。
四之四
在羅卡的旅程中,從沒有像阿達瑪一樣涉險深入那麼遠。羅卡到的時候正逢黃昏,駐軍開門的士兵,彷彿眼熟。阿達瑪的居民似乎在黃昏才開始工作,從房間邊打哈欠的走出來;托著下巴坐在餐桌前吃著今天的第一餐。伐木工爬上兩旁的森林,用力的發出“匡匡匡”砍材的聲音,兒童在簡陋的蹺蹺板上玩耍。羅卡看著半透明的阿達瑪居民,一種似夢境的感覺,飄然而生。到餐館點了份“花椰菜炒蛆蟲”加辣。
五
你家的貓餓到兩眼發昏了,趴在地上,連動都沒力氣。我相信小貓一定不希望你進規劃組,長期受到這種饑餓,不瘦也難,雖然你總是嫌它胖。慢吞吞的拌著乾飼料跟罐頭,對於狂餓的貓是種艱熬,你冷眼看著囫圇吞棗的小貓,把一身充滿煙味的厭倦用力發洩到電視遙控器上。
小貓吃完喝足,正舔舐自己身上的毛。洗完澡的你卻看到肥貓把已經很皺的題目卷咬的稀八爛,我知道你捨不得打小貓,只好用膠帶一塊一塊的黏拼。貓是種好奇心超強的動物,它抓老鼠不是為了要吃,只是想知道為什麼那個東西會動,而且動的那麼快。貓可以為了要了解它所不了解的事物,忘卻自我,直到撲窗外的蝴蝶墬落成美麗的屍體。
五之五
在美拉尼亞的每一天,塔爾都看到聽到重複的人、對話。這個城市並不大,卻覲住了超過面積的居民,然而,這些人口的組成卻是不斷的交替輪轉。嚴格說來,他們真正的元老只有三個,經過數次的分裂、再交配,繁殖的速度高過死亡。人口不斷增加,多到人與人之間只能貼著身不能轉動的對話。他們不能工作、不能坐,只能用撕吼的叫聲期待下一個人的死亡。塔爾想走出這個悲情的城市,卻擠不出四周剛旦生的嬰孩,他等待嬰孩的死亡。
六
你把貓圈上貓鏈,企圖溜溜這隻只吃不運動的肥貓。約好了整組到國小再次勘查地形,你到的時候只有兩個人在等。放下小貓,那知道小貓嚇到躲腿軟,爬都爬不動,平常作威作紱的狠勁都成往事。抱起米江,你對其他的兩位組員說:『我先過去看看』。經過梅花池,你養的貓似乎對水有嚴重的恐懼感,死命的鑽進你的外套裡。『下挖的操場實在佔了太大的面積,要如何改善?』『弄個緩坡好了』你自顧自的對話,小貓的注意力被風吹過沙沙的聲音吸引,好一個悽涼的週末。你坐在中式花園裡遙望對面的墓碑,小貓耐不住陌生的環境,開始抓咬你的手臂,失去耐心的你,丟下小貓任它去。
組長大叫你的名字,你把貓鏈在柱子上,到大門集合。拉拉喳喳說了一大堆,拍拍照、量量高度。大家吃吃喝喝、聊聊天,回學校再討論。我不知道你們還想這樣墮落多久,每次討論不是有人沒到不然就是遲到一小時以上,邊討論邊吃東西、看報紙的大有人在。我想不到總評你們不會覺醒的吧!
六之六
伊塔羅‧卡爾維諾走進這個城市,這個看似什麼都有,又充滿和諧的茄里德‧摩拉伊亞苳城市。若不是熟悉這裡的人一定會被它所蒙騙,就像食人花一樣,美麗的外表下藏著嗜血的慾望。這個城市敞開大門等待經過的旅人進入,俸上一杯水,熱忱的招待。然後,在一個寂靜的夜晚,吸吮旅人的腦汁,舔舐殘留嘴邊的腦髓。伊塔羅‧卡爾維諾知道不可能再走出這座城市,捲瑟起身體,浮現出自己將要受到的折磨。
茄里德‧摩拉伊亞苳之所以不容易被消滅,在於這城市的人對自己的土地有份歸屬感,他們用自己的方式生活,認真的經營自己擁有的範圍,努力的吸取成功的經驗,改變失敗的錯誤。但茄里德‧摩拉伊亞苳已經發現自己受到排斥,因此發明了“隱形”這種重大的措施,敵人的攻擊對他們來說不俱威脅性。如黑豹般躲在陰暗的角落,等待獵物的出現。
七
好了,看這篇文章人,你發現了什麼嗎?
對了,貓呢?
我抓貓去了。
等我回來再慢慢說完這個故事吧。
若你覺得悶,就去看看世俗的愛情小說吧!
附錄:
摩里安那說的是茄苳國小行政大樓後面的那塊三角地。
阿蜜拉說的是茄苳國小的操場。
佐拉指的是中國式花園的落莫。
阿達瑪是學生認為有鬧鬼的露營中心旁空地。
美拉尼亞是在說茄苳國小人口足年增加的隱憂。
茄里德‧摩拉伊亞苳就是整個茄苳國小,及對這次設計攪盡腦汁的疲倦。
“貓”就是伊塔羅‧卡爾維諾,也隱約暗藏我對設計的看法與無奈。
“你”是站在別的組員看我的角度寫出來的角色。
各個城市是訪談使用者所得到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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