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接近天堂的寧靜
小司對夏薰表白成功後, 這兩天我也沒有去咖啡店打工, 就留給甜蜜小倆口罷！（推卸責任的籍口）咖啡店再忙也不關我事了！（拍手拍手）
於是這兩天我去了墓園, 和銘及貓貓兔兔悠閒地渡過, 也正好利用墓園的氣氛, 看了薰學長推薦的「殘穢」, 小說開始時的氣氛凝造得不錯, 但中間就有點混亂, 因為出現太多人和地方了, 不過, 我很喜歡小說中提到關於「穢」的概念, 大概來說, 就是人死後會在那個地方產生穢, 如果不好好處理的話就會變成殘穢, 而殘穢會一直留在那個地方, 而當那個地方和其他人產生聯繫時, 那個人便會被這種殘穢傳染, 小說中提到電影「咒怨」的屋子就是這種存在, 殘留了極強的死穢, 所有進入那屋子的人都會被傳染而無一倖存。我拿著小說問銘, 這種事情是真的嗎？銘看著我, 微笑地說：「哦, 也許吧, 只是大家的說法不同, 其實會留下來的, 都是一些很強烈的意念, 而這些意念通常都是一些怨念, 因為恨比愛更強烈, 所以這些靈一般都是怨靈。」「那你見過這些東西嗎？」「大小姐, 這裡是墓園, 只有屍體, 那來的怨靈？」他取笑我說。
這時, 貓貓從窗外跳入來, 並叼著一張明信片, 銘看過後, 喃喃自語的說：「是呢……這麼快又一年了呢。」看完後隨手便把明信片放在桌上。過了幾分鐘, 他叫兔兔替他泡茶, 自己則拿了木吉他彈奏起來, 彈的居然還是宮崎駿的動畫「魔女宅急便」的主題曲, 令我驚訝的是他彈得居然還不錯, 於是我便問他：「原來你吉他彈得很好啊！有跟人學過嗎？」「是以前唸書的時候, 跟一個同學稍為學過一點。他喜歡玩久石讓的曲子, 所以我也只是會彈那幾首而已。不過要是有樂譜, 我也是可以跟著彈啦……」這時兔兔泡好伯爵茶端出來, 銘放下吉他, 輕輕呷了一口, 看著窗外的藍天, 眼神變得遙遠, 我便說：「怎麼了, 有心事嗎？是和那明信片有關吧？」「嗯。這是我唸書時的好友寄來的, 雖然事隔很久, 但每當想起這段往事, 也不免有點傷感呢。」
於是, 他跟我說了以前的事。
在銘高中時, 當時他在學校內有二個好友, 男生叫駒, 女生叫葉子。
駒出身於富裕的家庭, 父親是醫院的院長, 而葉子, 在出世前父親便跑掉, 由當妓女的母親獨力養大, 葉子自幼體弱多病, 更因此而變了啞巴。雖然如此, 葉子亦天生聰穎, 成績一向名列前茅, 加上性格沉靜、外表帶有古典氣質, 故頗受老師疼愛。
然而, 這樣的人也易招人妒忌, 尤其是班上的女生——先是孤立她, 繼而欺負她, 葉子又是那種受了委屈也強忍的人, 久而久之, 她就變成了班上最孤獨的人。
當時, 唯一溫柔對待她的, 就是駒。
他們是在學校的天台上邂逅的。駒吃過午飯, 偶爾會一個人到天台上靜靜看著天空, 於是有一次, 就碰到了一個人在吃飯的葉子。
「妳也是喜歡天台嗎？」駒說, 葉子輕輕點頭。
「這裡確實是一個好地方啊, 說來奇妙, 天台上總是有一種特別的氛圍, 有一種獨特的寧靜。
這種寧靜跟其他地方的寧靜是不一樣的。這裡的寧靜, 是接近天堂的寧靜。
令人心情平靜下來的寧靜。」
葉子一直在吃飯, 只是眨眨眼, 看著他。
而銘在認識他們的時候, 他們已經是一對有著奇妙默契的好友了。
比如說, 當銘跟葉子說話時, 在葉子還沒有任何表示時, 駒已經自然地替她回答了。開始時銘覺得很神奇, 慢慢就習以為常了。
而銘則是在音樂室認識他們的。有一次下課後, 銘經過音樂室, 碰巧駒正在彈「風之谷」的開場音樂, 銘被娜烏西卡在世界末日的腐海中漫步的奇妙氣氛所打動, 於是叫駒教他彈吉他。
「我教你一套刀法作交換吧, 這刀法鬼神辟易, 也能劈開喪屍。」銘一本正經地說。
這下子, 連葉子也忍不住掩著嘴笑起來了, 他們三人成了好友。
只不過, 在駒和葉子之間, 有一種誰也插不進去的緊密聯繫。他就沒辦法像駒那樣, 能夠確實知道葉子心中的說話。他曾經問過駒是怎麼辦到的, 駒只是說：「我也不知道啊, 當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我跟她說話時, 就聽到她心裡的回答了。」
雖然如此, 銘和葉子之間還是有交流的。駒不在時, 葉子就會用筆寫下要說的話。一如她的沉靜古典氣質, 葉子的字跡工整秀麗, 說話文雅得體, 「她真是一個少見的優雅女生啊。」銘回憶著說。
駒則是有點叛逆的。家境良好, 但他卻似乎並不在乎, 不止不在乎, 感覺他簡直是討厭這一切。他會選擇彈吉他也是這種原因之一, 他的父母原本希望他學鋼琴或小提琴這類樂器, 他卻偏偏學吉他。駒說, 他喜歡木吉他的音色, 在夜闌人靜的深沉中, 惟獨木吉他能表達出一種特別的鄉愁。銘很記得他問他有什麼鄉愁, 駒說, 「不知為什麼, 我就總是覺得孤獨啊。」
後來, 有一次葉子跟銘說：「第一次在天台上看見駒, 是在很美麗的天空下。他就只是看著遠方, 漂亮得像一幅畫。後來他過來跟我說, 這裡的寧靜, 是接近天堂的寧靜。那一刻我被深深打動了, 也知道了他是孤獨的。若非這樣, 他怎能感受到這種神聖的美呢？然後……
雖然他明白我的心, 但他仍是孤獨的。
因為他自己的心內, 有一個填補不了的空白。
所以, 他是一個在尋找的人, 一個孤獨的旅人。
而我, 解得開他的寂寞, 解不開他的孤獨。」
銘一邊回憶一邊說, 當時自己其實很羨慕他們。優雅的葉子, 孤獨的駒, 心靈相通。他覺得他們是很酷的一對。
「然而,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銘說事情的轉捩點, 在於駒和葉子發生了關係。有一個週末, 他們三人到山上遊玩, 突然的下起雨來了, 他們在山裡發現了一間荒廢的大宅, 便走進裡面避雨, 當時雨勢開始變大了, 他們便一直呆在裡面。銘覺得無聊, 便自個兒在大宅內四處逛, 當他回到駒和葉子所在的房間外時, 卻突然看見了他們在親熱的場面。他慌忙躲到門外, 直至他聽到駒脫葉子衣服的聲音——銘覺得自己不該再留在這裡, 便走到大宅正門前, 靜靜地欣賞著那濛濛大雨的景色。
直到雨停了, 銘才回到那房間, 他看見兩人都赤身露體, 在雨後的陽光下, 他們彷如不屬塵世之物, 如一對一直靜存於廢墟中的幽靈。
「銘, 你也把衣服脫掉吧。」駒用天使般的聲音和笑容對銘說。
「這裡的寧靜, 是接近天堂的寧靜。」銘這時想起了這句話, 「我偶爾闖入了不屬於我的世界。」
終結的一夜, 亦是下著滂沱大雨。
那夜的喪屍, 亦是特別的狂暴。暴雨中銘跟貓貓、兔兔三人（？）力戰, 亦感到難以應付。尤其一個白衣女屍, 速度有如鬼魅, 連兔兔都難以掌握她的動作。「不會吧, 連小兔兔都制不住她？這下麻煩了。」「貓, 全力支援兔, 先幹掉那個貞子, 其餘那些我來應付。」結果廝殺了整整一夜, 貓貓兔兔最後使出合體必殺技（？）才幹掉她。
天亮了, 人貓兔俱疲憊、狼狽不堪, 銘心中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每逢下大雨都沒什麼好事。」他匆匆忙忙洗過澡便更衣上學, 結果那天駒和葉子都沒有來學校。
他愈來愈覺得不對勁, 等不到放學, 中午便早退。
然而當他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 便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警察來了。
葉子死了。
※
「駒不久後便轉到了別的學校。高中畢業後, 他到了日本讀大學, 大學畢業後便留了在日本, 卻沒有工作, 在日本一直乘坐鐵道四處旅遊, 而他每年都會寄一張明信片給我, 就是這樣的明信片。」他把剛剛那張明信片遞給我。
「銘,
千年古都, 繁華落盡。
京都的寺廟和庭園十分漂亮,
我多希望此時此刻你也在這裡, 良辰美景, 共對千杯, 那才是一大快事啊！
駒」
「葉子是自殺嗎？」
「是的。」
「為什麼？」
「…………那個拋棄了葉子和她母親的男人、葉子的父親…………
其實就是駒的父親啊。」
「啊…………！」
「那天駒把葉子作為女朋友帶回家, 結果事情就鬧大了。
得知事情真相的兩人, 他們當時的心情, 我想其他人是無法體會的。
…………」
銘罕有地走到窗前點起了一根煙, 不再說話了。
貓貓巡邏回來了。
兔兔烤好了麵包, 又再泡了茶, 端出來叫我們一起吃。
文章定位：
